弩箭如蝗,破空而至!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干涸的蓄水池底部!对方早已设下埋伏,守株待兔!
“保护王爷和姑娘!”陈锋厉喝一声,与三名暗卫瞬间组成人墙,挥舞兵刃格挡箭矢,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赵琰反应极快,一把将林小满拉至身后,紧贴池壁凹陷处,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将射来的弩箭纷纷击落。
林小满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膛,但她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掌心的琉璃珠在危机中变得滚烫,光芒急促闪烁,仿佛在发出警告。她猛地抬头,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那是蓄水池上方几个不同的通风口和阴影角落!
“不能困在此地!找掩体!”赵琰低吼。池底空间狭小,无处可躲,久守必失!
就在这时,林小满手中的琉璃珠光芒骤然一凝,灼热感指向池壁一侧一个被苔藓覆盖、看似寻常的凹陷处!那热度远超之前指引方向时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急切的催促!
“那边!”林小满不及细想,凭着对琉璃珠的信任,猛地指向那个方向!
赵琰毫不犹豫,一剑劈开覆盖的苔藓,赫然发现凹陷处后面竟是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但一股微弱的、带着霉味的气流从中涌出!
“有路!进!”赵琰当机立断,一把将林小满推入缝隙,“陈锋,断后跟上!”
陈锋等人拼死抵挡箭雨,且战且退。赵琰护着林小满率先挤入缝隙,缝隙内是陡峭向上、湿滑的石阶,显然是另一条更为隐秘的通道。两人奋力向上攀爬,身后传来兵刃交击声和暗卫的闷哼声,显然断后之战极其惨烈。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点微光,隐约传来流水的淙淙声。冲出缝隙,眼前景象让两人一惊!他们竟身处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地下石窟之中!石窟中央是一条地下暗河,河水幽深,不知流向何方。而石窟的穹顶极高,隐约可见上方有七颗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排列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巨大晶石,将整个石窟映照得光怪陆离。最令人震惊的是,暗河对岸,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塔基,与地上看到的七星塔风格一致,显然,他们阴差阳错,竟然直接进入了七星塔的地下部分!
“这里……就是七星塔的根基?”林小满仰望着那七颗幽蓝晶石和庞大的塔基,感受到一股古老而压抑的气息。
琉璃珠在她手中剧烈震颤,灼热无比,光芒直指对岸的塔基!
“看来没错了。”赵琰神色凝重地观察着四周,“这七星排列的晶石,这地下暗河……此地绝不简单。陈锋他们……”他回头望向漆黑的来路,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为了掩护他们,留下断后的兄弟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暗河上游隐约传来划水声和人语!两人立刻隐蔽到一块巨岩之后。只见一艘小舟从黑暗中驶来,舟上站着几名黑衣人和一名被反绑双手、堵住嘴、浑身伤痕累累的囚犯!当看清那囚犯侧脸时,林小满和赵琰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苏清远!他竟然真的还活着!但显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小舟靠岸,黑衣人押着苏清远,走向塔基方向一个不起眼的石门。为首的黑衣人取出一个形状奇特的令牌,按在石门凹陷处,石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
“快!祭坛已备好,只待时辰一到,便以‘钥血’献祭,开启‘源眼’!”一个沙哑的声音催促道。
钥血?献祭?源眼?这些词如同冰锥,刺入林小满和赵琰的心!苏清远果然是“祭品”!而所谓的“钥血”,难道是指与七星塔或琉璃珠相关的特殊血脉?
石门在黑衣人进入后缓缓关闭。机会稍纵即逝!
“必须救他!”林小满急切低语。
赵琰目光锐利地扫视环境,迅速制定计划:“石门需令牌开启,强攻不易。我们跟上去,见机行事!你跟紧我!”
两人借着石窟内幽蓝的光线和嶙峋怪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行到石门外。琉璃珠靠近石门时,热度再次升高。赵琰尝试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他注意到门旁石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古老符文和星图,其中北斗七星的图案尤为醒目。
“这些图案……似乎与塔顶晶石对应。”林小满仔细观察,忽然想起胡老头笔记中一段关于“星力导引”的晦涩记载,以及琉璃珠对星光异常敏感的特性。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王爷,或许……不需要令牌?”
她举起手中的琉璃珠,将其对准石壁上北斗七星图案中的“天枢”星位。奇迹发生了!琉璃珠仿佛受到吸引,光芒微微流转,竟与那石壁上的刻痕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但石门并未开启。
“方位不对?或是……需要正确的顺序?”赵琰凝神思索,根据星图变化,指引林小满将琉璃珠依次对准“天璇”、“天玑”、“天权”等星位。当珠光点亮最后一个“摇光”星位时,石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咔咔”声,竟然缓缓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成功了!琉璃珠果然是钥匙!
两人又惊又喜,迅速闪身而入。门后是一条盘旋向上的狭窄石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檀香混合着奇异草药的味道,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发出绿光的萤石,照亮前路。越往上走,琉璃珠的反应越强烈,苏清远微弱的呻吟声和黑衣人的交谈声也隐约可闻。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终于来到石阶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大殿。大殿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的血色石台,石台周围按照某种阵法摆放着七盏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灯盏。苏清远被绑在石台中央的石柱上,奄奄一息。几名黑衣人正在忙碌地布置着什么,为首一人身着绣有火焰曼陀罗图案的斗篷,背对着他们,正对着一面刻满诡异符号的墙壁低声吟诵。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大殿的穹顶并非实体,而是一片流动的、如同星空般的虚幻光幕,光幕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散发出柔和白光、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的珠子——那莫非就是古籍中记载的“定源珠”?!而光幕下方,对应七星方位,有七道微弱的光束从地面升起,汇聚向定源珠,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能量的交换。
“时辰将至,准备行祭!”斗篷人停止吟诵,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而狂热的脸,赫然是之前失踪多时、原以为已死的胡德海!他竟然没死,而且成了拜火教在此地的首领!
“以古胡氏之血为引,唤醒圣珠,接引星力,吾主长生之道,即在今日!”胡德海声音尖利,举起一柄镶嵌着黑色宝石的匕首,走向祭台上的苏清远!
千钧一发!
“动手!”赵琰低喝一声,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扑出,长剑直取胡德海后心!林小满则趁机冲向祭台,试图解救苏清远。
“什么人?!”胡德海反应极快,侧身躲过致命一击,匕首反手格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看清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狰狞:“靖王?林小满?你们竟能找到这里!也好,正好一同献祭,助圣珠大成!”
殿内黑衣人立刻围攻上来,与赵琰战成一团。赵琰武艺高强,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招式诡异,一时陷入苦战。林小满冲到祭台边,奋力想解开苏清远的绳索,但绳索浸过油,异常坚韧。
“小……小心……仪式……不能……完成……”苏清远虚弱地睁开眼,看到林小满,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
就在这时,林小满怀中的琉璃珠仿佛受到上方定源珠的强烈吸引,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如同一轮小太阳,将整个祭坛大殿照得亮如白昼!那悬浮的定源珠也同时光芒大盛,内部流光加速旋转!
“哈哈哈哈哈!”胡德海见状,不惊反喜,狂笑道,“天意!天意!‘钥珠’共鸣,‘源眼’将开!杀了他们!用他们的血,加速仪式!”
更多的黑衣人从暗门涌入。赵琰浴血奋战,身上已添数道伤口。林小满心急如焚,却无法解开绳索。眼看形势危急,她目光扫过祭坛周围的七盏幽绿灯盏,想起胡老头笔记中提及的“七星锁灵阵”以及“以灵破邪”的模糊记载,再看到手中光华万丈的琉璃珠,一个念头闪过!
她不再试图解绳,而是举起琉璃珠,将其对准离自己最近的一盏幽绿灯焰!琉璃珠的至阳至纯之光与那幽绿邪火接触的瞬间,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盏灯焰剧烈摇晃几下,竟骤然熄灭了!
有效!林小满心中狂喜,立刻扑向第二盏灯!
“拦住她!快拦住她!她在破坏阵法!”胡德海惊恐大叫。
赵琰见状,精神大振,奋力挡住扑向林小满的黑衣人。林小满凭借灵活的身手和对琉璃珠光芒的掌控,接连又熄灭了两盏幽绿灯盏!
随着三盏灯熄灭,祭坛大殿内的光线明显暗淡了一些,那悬浮的定源珠的光芒也出现了不稳定的闪烁,汇聚向它的光束似乎减弱了。捆绑苏清远的绳索上的符文也暗淡了不少。
“可恶!”胡德海目眦欲裂,不顾赵琰的攻击,疯狂扑向林小满,“把珠子给我!”
就在这混乱之际,祭坛大殿入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冷喝:
“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入口处火光通明,大批盔明甲亮的御前侍卫涌了进来,为首一人,黄袍玉带,面容冷峻,不怒自威,正是当朝皇帝赵璋!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身后,跟着面色复杂的靖王府侍卫(显然是皇帝带来的),以及被制服的几名外围黑衣人。
皇帝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祭坛,浴血的赵琰,手持发光珠子的林小满,以及祭台上奄奄一息的苏清远,最后落在脸色煞白的胡德海身上,眼中寒光如冰:
“胡德海,朕倒是小瞧了你。这七星塔的秘密,你倒是知道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