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与远野那场惊心动魄的逆转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U17训练营内激起了不小的波澜。一个国中生,尤其还是以“欺诈”闻名的仁王雅治,竟然击败了海外远征军中以残忍着称的远野笃京,这无疑刷新了许多人对国中生实力上限的认知。
然而,在这场胜利引发的议论和关注中,一些更加隐秘、更加持久的视线,开始若有若无地投向了一个原本并不起眼的角落——那个总是低着头、穿着志愿者制服、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娇小身影。
最初注意到信子的,是冰帝学园的迹部景吾。
在某次仁王结束训练,信子恰好路过附近,两人隔着人群有过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眼神交汇后,迹部抚着他眼角的泪痣,锐利的目光在信子和仁王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嘴角勾起一抹洞察一切的了然弧度。
“呵,立海大的欺诈师,看来也并非全无破绽。”他低声对身边的忍足侑士说道,语气带着惯有的华丽和一丝玩味,“那个志愿者女孩,目光从他出现开始,就再没离开过呢,啊嗯?”
忍足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同样敏锐:“确实。而且仁王君虽然掩饰得很好,但经过她附近时,身体的细微姿态会不自觉地放松些许。看来,是我们这位喜欢玩弄人心的同窗,一个不小的‘弱点’。”
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也注意到了。
在一次信子因为担心仁王膝盖的伤势(虽然他已经简单处理过),偷偷将一小盒效果更好的镇痛贴混在要分发给立海大区域的物资里,并因为做贼心虚而显得格外慌张时,恰好被路过、对细节观察入微的白石看到。
白石看着信子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将那个明显是“特别准备”的小盒子塞进一堆普通物资里,然后又做贼似的飞快溜走,他优雅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轻轻抚过自己缠绕着绷带的左手,低声自语:“‘圣经’之外的感情吗……仁王君,看来你也有了需要守护的‘圣域’呢。”
甚至连比嘉中的木手永四郎,都在某次与仁王进行完一场充满算计的双打练习后,眼镜片后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远处那个一直偷偷望着这边、在看到仁王打出好球时会下意识抿嘴微笑的信子。
“无聊的羁绊。”木手面无表情地评价,但转身离开时,却对仁王说了一句,“不过,能让你在比赛中偶尔露出破绽的‘弱点’,对刺客而言,或许也是可以利用的‘机会’。”语气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基于现实的冷酷考量。
这些来自其他学校强者的目光,或好奇,或玩味,或审视,或算计,如同无形的蛛丝,悄然缠绕在信子周围。她对此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为能每天看到仁王、偶尔得到他一个眼神或一句低语而偷偷开心,也为他的每一次比赛揪心不已。
然而,仁王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暗处的目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实力至上、竞争残酷的训练营里,任何一点“弱点”或“特殊之处”都可能被对手利用。信子的存在,对于习惯了独来独往、用幻影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意外曝露的软肋。
他不能让她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靶子。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仁王表现得更加谨慎。他刻意减少了与信子在公共场合的任何互动,甚至连眼神交汇都控制得极其短暂和自然。在训练和比赛中,他也更加专注,不给任何人通过观察信子来推测他状态或情绪的机会。
但同时,他也在暗中留意着那些投注在信子身上的视线,分析着其背后的意图。欺诈师的警惕本能被全面激活。
一次,当某个不太熟悉的高中生试图借着询问物资的机会,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靠近明显有些紧张的信子时,仁王看似不经意地从旁边走过,手中的球拍“恰好”掉落在那个高中生脚边,发出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对方的搭讪。
“抱歉,手滑了。”仁王懒散地捡起球拍,狐狸眼扫过那个脸色微变的高中生,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那个高中生悻悻地走开了。
信子看着仁王离开的背影,虽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安心。
暗处的目光依旧存在,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窥探者。但仁王雅治,这个最擅长伪装和算计的欺诈师,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在他那复杂而危险的棋盘上,为那个意外闯入的、单纯的小棋子,构筑起一道无形的防护网。
他知道,在这个强者云集的地方,想要守护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与笨拙的牵挂,他需要比以往更加小心,也更加……强大。这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那个因为他而鼓起勇气闯入这片禁地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