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是一位沉默的雕刻家,悄无声息地改变着容颜,沉淀着气质。当年的立海大欺诈师,眼角已刻上细纹,银发依旧,却少了些许年少时的锐利张扬,多了几分被岁月和生活磨砺后的沉稳内敛。而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迷糊胆小的尤野信子,如今也已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眼神温婉而坚定的母亲与职业女性。
他们依然是仁王雅治与尤野信子。但在无数个身份——职员、父母、伴侣——之下,他们更是彼此生命中那个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 “仁王雅治” 与 “尤野信子”。
这个认知,在一个普通的傍晚变得格外清晰。
阿暖已经上小学,不再需要时刻黏在身边。puri 也步入老年,大部分时间更喜欢趴在阳台的阳光下打盹。难得的清闲周末,信子整理着书房里的旧物,准备进行一次断舍离。她翻出了一个有些年头的纸箱,里面装着他们高中和大学时期的东西。
她拿起一本边缘微微卷起的相册,翻开。第一页,就是那张她偷偷拍下的、仁王靠在窗边睡觉的照片。阳光,银发,安静沉睡的侧脸。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仿佛能触摸到那段青涩而悸动的时光。
“在看什么?”仁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信子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将相册递过去:“在看我们以前的样子。”
仁王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接过相册。他冰蓝色的眼眸扫过那些泛黄的照片,看到自己当年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看到信子总是红着脸、怯生生跟在他身后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puri~ 真够傻的。”他评价道,不知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她。
信子不以为意,指着另一张海原祭的合照:“看,当时你还嫌弃这套衣服呢。”
“现在也一样嫌弃。”
他们一页页翻看着,回忆着那些早已远去的瞬间——紧张的比赛,喧闹的学园祭,初到东京的手忙脚乱,第一次争吵又和好,笨拙的求婚,温馨的婚礼,阿暖出生时的忙乱与喜悦……
照片里的他们在变化,从校服到便装,再到婚纱和西装,最后是怀里多了一个小小的人儿。背景在变化,从立海大到东京的街道,再到他们的小家。不变的是,照片里,他们总是并肩而立,或者,他的手总是以某种保护的姿态,落在她的身上。
“时间过得真快啊……”信子轻声感慨,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感觉昨天我们还是高中生呢。”
仁王合上相册,没有推开她,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
“啊。”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渐沉的暮色上,“是很快。”
沉默了一会儿,信子忽然轻声问:“雅治,你觉得……我们变了吗?”
仁王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的妻子,她的发间已隐约可见几丝银白,眉眼间有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温柔,望着他时,充满了全然的信赖。
他伸出手,不是像年轻时那样揉乱她的头发,而是用手指,极其轻柔地将她鬓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
“外表变了点,”他的声音很平静,“更唠叨了,也更能吃了。”(指信子孕期和哺乳期食量大增的后遗症)
信子嗔怪地捶了他一下。
“但是,”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内核没变。你还是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哭鼻子、迷迷糊糊却意外坚韧的尤野信子。”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而我,也还是那个觉得你很麻烦,却又没办法放着你不管的仁王雅治。”
这大概是他能说出的,最接近情话的告白了。
信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被如此深刻地理解和接纳。他看到了她所有的成长与变化,却依然清晰地记得并守护着她最初的模样——那个真实的、不完美的、完整的她。
“嗯。”她用力点头,将脸埋在他颈窝,嗅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你也是,还是那个怕麻烦、嘴巴坏、却比谁都可靠的仁王雅治。”
他们不再仅仅是“丈夫”和“妻子”,不仅仅是“爸爸”和“妈妈”。他们是穿越了漫长时光,见证了彼此最狼狈、最辉煌、最平凡所有瞬间的,仁王雅治与尤野信子。是两个独立的灵魂,在茫茫人海中相遇,选择了彼此,并将对方的名字,刻入了自己生命的年轮,直至永恒。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但当“仁王雅治”与“尤野信子”紧紧联结在一起时,它便成了他们共同故事的标题,涵盖了所有青春的悸动、成长的阵痛、生活的琐碎,以及那份沉淀在岁月最深处的、毋庸置疑的爱与承诺。
夕阳的余晖彻底笼罩了他们,将相依的身影拉长,投在满是回忆的地板上。
puri 慢悠悠地走过来,蹭了蹭他们的腿,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阿暖的欢笑声从隔壁房间传来。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始于立海大的一次笨拙相遇,延续在东京的每一个平凡日夜,并将继续书写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仁王雅治与尤野信子。
只是念出这两个名字,便已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