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的海风裹着咸腥味,刚过晌午就把总兵府的青石板浸得透湿。哪吒踩着风火轮落地时,轮边的火星在石板上烫出串黑窟窿,像串没点燃的鞭炮。他怀里揣着从东海龙宫 “借” 的珊瑚串,枝桠上还缠着片海带,是被龙王三太子扯下来的 —— 那小玉龙追了他三里地,最后被他用火尖枪的火苗燎了龙须。
【系统总兵府气氛扫描:1 前厅:李靖的朝靴倒插在门后,靴筒里塞着半截没吃完的油条(是今早殷夫人逼他吃的);2 祠堂:供桌布角烧着个小洞,是去年哪吒祭祖时不小心燎的,李靖用墨笔涂成了块 “补丁”;3 后院:晾着的盔甲上沾着海鸟粪,李靖三天没动过,却每天用桂花油抹胡须;4 危险指数:【祠堂方向怨气值飙升至 90%,建议哪吒先去厨房偷块桂花糕缓冲】】
“孽障!” 李靖的吼声从祠堂飘出来,比海风还烈。他背着手站在供桌前,铁鞭在掌心转得呼呼响,鞭梢缠着的旧符纸是当年太乙真人给的,据说能镇住 “不孝子”,此刻却被他攥得皱成了团。
哪吒把风火轮往廊柱上一磕,火星溅在红漆柱子上,烧出个指甲盖大的黑疤:“喊什么?我又没拆了陈塘关。” 他故意把珊瑚串往衣襟里塞了塞,那串粉白相间的珊瑚在阳光下泛着光,是他挑了半个时辰才选出来的 —— 殷夫人总说梳妆台缺个摆件。
李靖的铁鞭突然往地上抽,“啪” 地炸出道裂纹:“没拆?你去东海闹得龙宫都翻了,还偷了人家的珊瑚!若不是我给龙王送礼赔罪,陈塘关早被海啸淹了!” 他鬓角的白发随着说话颤巍巍的,去年还只有零星几根,今年竟连成了片。
【李靖的怒点拆解(系统分析):1 表面愤怒:哪吒闯祸让他丢面子,今早同僚还打趣 “李总兵的儿子比海妖还能闹”;2 深层恐惧:十年前有个总兵的儿子私闯东海,被龙王做成了琥珀,那琥珀现在还挂在龙宫大殿;3 隐藏委屈:昨晚去给龙王送礼,被虾兵嘲笑 “管不住儿子”,回来后把自己灌醉了;4 矛盾根源:他怕哪吒变成 “没人管的野猴子”,却不知道怎么说 “我怕你出事”。】
唐笙坐在月亮门的石凳上,指尖捏着片灵瓜干。【系统灵瓜反馈:方圆百里八卦浓度超标 —— 月老在鹊桥抱怨 “玉帝又改相亲对象了”,东海龙王正对着虾兵骂 “哪吒那混球把珊瑚林燎秃了半亩”】海风卷着灵瓜的清甜漫过来,她看见哪吒偷偷往祠堂里瞟,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珊瑚串上的海带;李靖盯着供桌的眼神发直,指节在铁鞭柄上捏出深深的印子,两人之间的空气像块被拉紧的弓弦。
“跪下!” 李靖的铁鞭又抬了起来,鞭梢几乎要碰到哪吒的鼻尖。供桌后的祖宗牌位在晃动,最上面那块刻着 “李信” 的牌位歪了歪,像是在劝架 —— 那是李靖的爷爷,当年确实往海里扔过石头,不过是为了填出块晒渔网的滩涂,被传成了 “淹渔村”。
哪吒 “咚” 地跪在青砖上,膝盖正磕在凸起的砖棱上,疼得他倒吸口凉气。他仰头瞪着李靖,火尖枪突然从背后滑到手里,枪尖的火苗 “腾” 地窜起半尺高:“跪就跪!但你别冤枉我!” 他突然扯出怀里的珊瑚串,“这是给娘的!你看清楚了!”
珊瑚串在火光里泛着暖光,李靖的铁鞭僵在了半空。他认出那串珊瑚 —— 去年殷夫人去普陀山进香,在海边看见过类似的,当时多看了两眼,回来后却没说想要。
【哪吒的 “熊孩子” 行为解码:1 偷珊瑚:知道母亲喜欢却不说,想用 “闯祸” 的方式送礼物;2 故意惹事:每次闯祸后,李靖总会在家多待几天处理烂摊子,这是他能见到父亲的少数机会;3 藏起来的温柔:昨晚在东海,看见龙王三太子欺负小虾米,顺手把对方揍了一顿,珊瑚是顺手 “拿” 的;4 系统真相:【所有的叛逆都是笨拙的呼唤,就像他总把烤焦的地瓜塞给李靖,其实是想让父亲尝尝自己的手艺】】
“给你娘的也不行!” 李靖突然别过脸,铁鞭往旁边的香炉上抽,铜香炉 “哐当” 翻了,香灰撒了哪吒一裤腿。“你要什么不能跟我说?非要偷!”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像被海浪拍碎的石子,“我是你爹,你要星星我都想办法给你摘,可你……”
“你才不会!” 哪吒突然跳起来,火尖枪的火苗差点燎到李靖的胡须,“我要去花果山玩,你说‘胡闹’;我想跟唐师父学泡茶,你说‘没出息’;我烤地瓜给你吃,你说‘烫嘴’!” 他越说越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它掉下来。
孙悟空突然从房梁上掉下来,手里还抓着个啃了一半的桃:“哎哟喂,这火气比老君的炼丹炉还旺!” 他把桃核往供桌上一扔,正好落在李靖的朝珠盒里,“老李头,你当年没偷偷下河摸过鱼?没跟私塾先生顶嘴?”
李靖的脸 “唰” 地红了。他十二岁那年确实摸过鱼,还把先生的戒尺扔进了海里,这事他以为没人知道。孙悟空突然变成只小猴子,钻进李靖的袖管里,扯出张揉皱的纸 —— 是今早他写的 “家规”,其中一条是 “不准去花果山”,旁边被他自己画了个小问号。
【孙悟空的 “拆台” 名场面:1 变作蚊子叮在李靖的胡须上,逼得他连连挠痒,威严全失;2 用金箍棒挑出供桌下的酒坛,那是李靖偷偷藏的,标签上写着 “哪吒生日专用”;3 最绝的是,他把李靖年轻时的画像从牌位后翻出来,画里的少年举着弹弓打鸟,笑得缺了颗牙;4 系统弹幕:“建议大圣开个‘父子关系调解班’,包教包会!”】
二郎神牵着哮天犬站在门口,额间的天眼突然亮起,把祠堂外的景象投在墙上 —— 殷夫人正踮着脚往祠堂望,手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被哮天犬叼了过来。那糕上的蜜饯摆成了 “和解” 两个字,是她用镊子夹了半个时辰的。
“你这当爹的,” 二郎神的声音像冰珠落进玉盘,“连儿子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他指了指墙上的画面,“哪吒在花果山帮小猴盖房子,在茶馆给凡人烤地瓜,这些你见过吗?”
天眼突然切换画面,出现花果山的景象:哪吒正用火尖枪给小猴们烤鱼,火苗控制得恰到好处,鱼皮焦脆却没糊;长安城的茶馆里,他把烤好的地瓜分给乞丐,自己啃着最焦的那块。
李靖的铁鞭 “当啷” 掉在地上。他第一次知道,那个只会闯祸的儿子,在外人面前竟是这般模样。
唐笙站起身,把灵瓜茶往李靖手里塞:“李总兵尝尝?这茶用灵瓜熬的,清甜解腻。” 她又给哪吒递了杯,“你娘的桂花糕再不吃,真要被哮天犬全吃了。”
李靖接过茶盏抿了口,灵瓜的清甜顺着喉咙滑下去,倒真压下了几分火气。他瞥了眼哪吒,那小子正捧着茶盏小口啜饮,耳尖红得像被火尖枪燎过,却还在假装看供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 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哪吒偷瞄父亲,见李靖没再瞪他,突然从怀里掏出块烤焦的地瓜,是他从花果山带回来的,用荷叶包着还温热:“给你吃,这次没烤糊。”
李靖看着那块黑乎乎的地瓜,突然想起十年前,哪吒三岁时把第一块烤地瓜塞给他,烫得他直甩手,却偷偷啃了个精光。他接过地瓜,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
【火气消散瞬间:1 李靖的眼眶红了,却梗着脖子说 “太甜了”;2 哪吒的耳朵尖红透了,假装看供桌,手指却偷偷勾住父亲的衣角;3 孙悟空和二郎神悄悄退到月亮门,一个给哮天犬分桃,一个数天上的云;4 系统温馨提示:【家庭矛盾就像烤地瓜,火候到了自然甜,硬烤只会糊】】
海风还在吹,却没了之前的咸腥,反而带着股桂花糕的甜。唐笙看着祠堂里的父子俩,灵瓜在舌尖化开,【系统实时八卦:殷夫人在厨房念叨 “排骨炖好了,这俩冤家怎么还不来”,太白金星正往陈塘关飞,手里捧着玉帝要的灵瓜茶配方】她看见李靖小心翼翼地把珊瑚串放进袖袋,听见哪吒小声说 “明天我教你用火尖枪烤鱼”,李靖哼了声 “老夫才不学”,嘴角却偷偷翘了起来。
远处的东海传来龙王的咳嗽声,大概是在心疼他的珊瑚;天庭的云屏前,玉帝正对着太白金星说 “把那灵瓜茶给我弄点”;而总兵府的厨房里,殷夫人的排骨炖得正香,锅里飘出的热气,在窗玻璃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系统下一幕预告:李靖突然从床底拖出个木箱,里面全是哪吒从小到大的 “宝贝”—— 掉了轮的风火轮模型、烧糊的布偶、还有颗他换牙时掉的小牙。哪吒看着看着突然哭了,李靖别过脸说 “风迷了眼”,却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