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想救你的人，实力不太行。”
“那便只能沦落为食物了。”
随着物体掉落地面的声音响起，恶鬼扑向那具新鲜的尸体，咀嚼骨肉的声响在安静的小巷中“炸开”，每一声都像钝刀刮过冻土，格外刺耳。
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血腥味混着雪粒的冷意，悄然漫过墙角。
孩子的尖叫声刚要溢出喉咙，坚硬的丝线已缝住他的唇瓣，顺带切断了那双挥舞的小手。在剧烈的疼痛中，男孩那小小的身躯猛地一颤，随即昏死了过去。
“啊——！”
女人的身体骤然绷紧，眼睛倏地瞪到最大，眼球像是要被这眼前的景象撑破。
她死死盯着孩子被丝线缝住的嘴，还有双双掉落在地上，不断渗血的断手。
“啊——！”
她的喉咙里挤出变调的嘶吼，像被掐住的困兽。心脏因为恐惧而剧烈的跳动，密密麻麻的痛苦向她袭来。
琉璃眼神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恐惧而失声尖叫的女人。她用丝线强迫对方与她直视，用手指比出噤声的动作。
“机会，已经用完了。”
丝线如活物般钻进女人怀中，强行扯出怀中已经疼晕的孩子。
女人的瞳孔骤缩，像是被生生剜去了魂魄。眼睁睁地看着丝线卷着孩子瘦小的身体腾空而起。
孩子的两个胳膊无力地垂着，血珠顺着伤口处滴落，在雪地上砸出细碎的红痕，随丝线晃动轻轻摇摆。
“不！”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嘶吼，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身体疯狂地挣扎，被丝线勒住的手腕和脖颈瞬间泛起青紫，指节因为用力抓挠地面而泛白，却连孩子的衣角都碰不到。
“吃了他。”
恶鬼抬起沾满血污的脸，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呼噜声，张开的嘴里还挂着未嚼碎的肉块。
琉璃指尖轻挑，另一束丝线割去女人的眼皮，将她的头颅死死固定。让她只能看着孩子落入恶鬼口中，被活生生的啃食。
“下辈子，一定要好好教导孩子。”
“这辈子，我替你教育了。”
琉璃冰冷的声音，不断缠绕着女人的身体，挑动她脆弱、敏感的神经。
恶鬼吞咽的声响渐渐平息时，女人的挣扎猛地顿住。一根丝线精准贯穿她的喉咙，血沫从唇角涌出。
她的四肢像被抽去骨头般瘫软下来，只有眼睛还死死圆睁着，倒映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从瞳孔里彻底熄灭。
随着女人的死亡，巷子中安静的只剩下了恶鬼的咀嚼声，但很快这种咀嚼声也消失了。
“真是令人作呕的声音。”
琉璃蹙眉道。
丝线在昏暗的小巷中闪过寒光，恶鬼脖颈被整齐斩断。头颅落地的瞬间，整个身躯灰飞烟灭。
琉璃拂了拂衣袖，心情不错地走出小巷，再次走进街道，融入街道上尚显热闹的人群。
京都下起了大雪，雪片簌簌往下落。
落在了屋檐上，落在了无人经过的小巷中，落在了女人圆睁的眼窝里，冻成薄薄的冰壳，灰败的瞳孔中映着灰蒙蒙的天光。
她的脖颈歪向一侧，断裂的脖颈处凝结着暗红的冰碴，被雪埋了大半的身体保持着瘫软的姿态，只有那双被割去眼皮的眼睛，毫无遮拦地对着巷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雪地里，直到三天后才被奉行所的人发现。认领尸体的丈夫，在看到女人的尸体和小孩的断手后当场崩溃。
一时之间，雪夜杀人魔的故事传遍了京都的每个角落，同时也传进了只在夜间出行的琉璃耳中。
琉璃坐在酒馆二楼的隔间中，走廊中不断走过的人，几乎都在讨论着雪夜杀人魔。
这时，隔间的房门被打开。店员将清酒放在了琉璃的面前，并替她斟满了酒。
琉璃指尖搭在温热的酒盏边缘，走廊中再次飘进来的只言片语。
“只剩小孩的断手……”
“被割了眼皮的女人…”
“雪地里的血冻……成了冰”
“………”
“……”
琉璃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清酒，里面映出自己平静的脸，仿佛那些被议论的血腥，不过是旁人编的故事。
店员斟酒的手顿了顿，忍不住瞥了眼这位独自坐在隔间的客人。
她穿一身黑色云鹤纹路的和服，领口袖口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手指很白，是一种不正常的白。那双淡紫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像结了冰的湖面。
“客人，您的酒。”
店员低声说着，她将酒壶放在一旁，转身要走时。
琉璃抬起眼，目光掠过她紧张的侧脸，声音清淡得像落在屋檐的雪花。
“外面都在说杀人魔？”
店员身形一顿，含糊应道。
“是……最近都在传，怪吓人的。”
她没再说话，只是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清冽的酒液滑过喉咙，带起一丝微热，却暖不透眼底的寒意。
啧。
人类的酒水，还真是难以下咽。
走廊里的议论声还在继续，有人说那杀人魔定是恶鬼化身，也有人猜是复仇的怨灵。
没人知道，此刻被他们热议的“雪夜杀人魔”，正坐在酒馆的隔间里，听着自己的故事，慢慢品完了一壶清酒。
店员离开琉璃所在的隔间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急匆匆的离开了二楼。
像，真的太像了。
这位客人，简直和夫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行她得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哥哥、姐姐。
“姐姐！”
看着小玖急匆匆跑来的身影和她脸上紧张的表情。小柒将她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
“醉酒闹事的人，让哥哥们去解决就好了。”
“不是醉酒闹事，是夫人来了。”
“夫人，哪位夫人？”
“月夫人。”
在听到月夫人三个字时，小柒的脑子一片空白。握着小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夫人有没有认出你？”
自从花店一别，已经有七年的时间未见过夫人了。
“没有，夫人她看向我的眼神很陌生，好像并不记得我是谁。但是我认得夫人的样子，她和七年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