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声音筹码与心口博弈:狩猎者的隐悸
我僵在原地,灵体因纠结而微微震颤。
关祖的话像根绳子,一头拴着“让更多人免遭灾祸”的底线,一头拴着我刚找回的、还热乎的“声音自由”。
空气里只剩他轻缓的呼吸声,可那呼吸落在我感知里,却比刚才的心跳声更有压迫感。
他靠坐在床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床沿,节奏慢得像在倒数,每一下都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唔出声?”(不出声?)
他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我莫名发慌,
“系想试下,我嘅计划,一日可以推进几多步?”(是想试试,我的计划,一天能推进多少步?)
我咬了咬牙(如果灵体有牙的话),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却还是没骨气地松了口——这疯子还真的,什么都能做的出!
“知……知道了!”
我憋了半天,只挤出三个字,声音比刚才更虚,带着点被胁迫的委屈,
“但我……我讲不了几句就会累,灵体撑不住。”
这话刚落,关祖的眼睛瞬间亮了亮,像猎人看到猎物主动走进陷阱。
他往前倾了倾身,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唔使怕。”(不用怕。)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指尖故意蹭过睡衣布料,留下一点若有若无的暗示。
“想讲就过来,近啲,能量足,你会舒服啲。”(想讲就过来,近点,能量足,你会舒服点。)
我:“……”
这疯子,还趁火打劫!
可吐槽归吐槽,我还是慢慢“飘”了过去,停在他面前半米远的地方——
再近,我怕自己被他心口的热意烫得慌,更怕他看出我那点没出息的紧张。
“说什么都行?”
我试探着问,想扒拉点主动权。
关祖挑眉,指尖停了敲击,眼神里满是“你耍不出花样”的笃定:
“除咗拒绝我,除咗提‘离开’,其他都得。”(除了拒绝我,除了提“离开”,其他都行。)
他顿了顿,加了句诱惑,
“哪怕你想骂我,都可以——
只要你讲出声。”
我翻了个不存在的白眼,清了清嗓子(虽然灵体没嗓子),开始搜肠刮肚找话说——
总不能真跟他聊“怎么推进犯罪计划”吧?
“你……你刚才装睡装得挺像,呼吸都没乱。”
我先挑了个安全的话题,语气里带着点吐槽,
“下次可以去演电影,肯定能拿奖。”
关祖盯着我发声的方向,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没接我的吐槽,
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和笔,飞快地在上面写了“1”。
本子封面隐约能看到之前的字迹——
不是记句子,是记我灵体的变化:
“触碰心口,能量增强30%”
“能发声,持续10分钟”。
“第一句。”
他举了举本子,眼神里的狂热还没退,反而更浓了点,
“继续。
我:“……”
还真记啊?
这疯子的执念要不要这么重!
可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你床底下的灰尘好厚,上次我飘过去的时候,差点被呛到——
虽然我没鼻子,但就是觉得难受。”
“2。”
关祖又写了一笔,这次没再盯着本子,反而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能透过空气看到我皱着眉吐槽的样子:
“床底?你几时飘去床底的?”(床底?你什么时候飘去床底的?)
我被他问得一噎——
这家伙连我飘去哪个角落都要管?
我赶紧转移话题:
“你昨天喝的威士忌太烈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
我飘在旁边都能闻到酒气,
差点以为你要把自己烧起来……”
“3。”
他的笔尖顿了顿,忽然前倾身,离我更近了点,气息拂过我的灵体,带着点暧昧的热意:
“酒气?你仲可以闻到嘢?”(酒气?你还能闻到东西?)
他的眼神更亮了,像发现新功能的疯子,
“除咗酒气,你仲闻到过什么?
我衬衫上的古龙水?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最近跟他待久了,灵体好像越来越敏锐,不仅能碰能说,还能闻到味道。
可在他面前承认“能闻”,不就等于给他多了个“研究我的点”?
我赶紧补救:
“就……就一点点,不明显!,
而且你衬衫上的古龙水太难闻了,像打翻了药瓶!”
关祖没再追问,却把本子翻了一页,在空白处写了“能闻气味,对古龙水敏感”几个字,字迹用力得几乎透了纸背。
他抬头时,眼神里的探究掺了点兴奋,像在研究一件“不断解锁新技能”的玩具,而不是在跟我聊天。
“继续。”
他把本子合上,语气里的急切更明显了。
我只好接着说,从“他衬衫上的纽扣快掉了”说到“他研究计划时总咬笔杆”,
从“窗外的霓虹光太晃眼”说到“他上次换纱布时弄洒了药水”——
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关祖却听得格外认真,偶尔会插一句
“几时见到我咬笔杆?”(什么时候看到我咬笔杆?)
“药水洒咗几多?”(药水洒了多少?)
甚至语气带着诱导:
“比如你说我衬衫纽扣快掉了,
是哪颗?
左胸还是右胸?”
问得比研究犯罪计划还仔细。
仿佛要把我“观察他”的每一个瞬间,都刻进本子里。
说着说着,我真的觉得累了,声音越来越低,灵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我晃了晃,忍不住说:
“不行了……我要歇会儿,
再讲下去,我灵体要散了。”
关祖的动作顿了顿,刚才还亮着的眼神暗了些,却没立刻松口,反而往前凑了凑,心口几乎要碰到我的灵体:
“真的累?还是想偷懒?”(真的累?还是想偷懒?)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透明的轮廓,能感觉到我灵体的震颤,才收回手,指了指床边的空位:
“坐低歇。”(坐下歇。)
停顿会儿,又补了句,像在掩饰什么,
“近啲,心口嘅能量……可以帮你稳啲。”(近点,心口的能量……可以帮你稳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飘”到床边,离他心口不远的地方停下。
刚站稳,就感觉到一股温和的能量裹过来,像裹了层薄毯,刚才的疲惫感真的减轻了些。
关祖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我触碰过的心口位置,眼神幽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
“听日……继续。”(明天……继续。)
“还要继续?”
我皱着眉问,
“你不是说,
每讲一个字就推迟一天计划吗?
我今天讲了好多句了!”
关祖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掌控感的笑:
“系推迟计划,但没话……可以唔继续听你讲嘢。”(是推迟计划,但没说……可以不继续听你说话。)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偏执,
“我要你每日都讲,讲到够一百句为止。”(我要你每天都讲,讲到够一百句为止。)
我:“……”
果然,疯子的话不能信!
可看着他眼底那点“怕我反悔”的紧张,我却没再反驳——
也许,让他多听点我的声音,
多听点这些无关血腥的小事,
他心里的疯狂,能再少一点呢?
夜色又静了下来,这次的寂静里,没有了之前的压迫,反而多了点微妙的平和。
关祖靠在床边,没再看我,却把心口的方向对着我,像在“主动提供能量”,又像在确认“我没跑”;
我歇在旁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口传来的心跳声,咚……咚……咚……比刚才更稳,却也更烫,烫得我灵体都有点发颤。
我忽然觉得,这场用声音做筹码的博弈,好像不止关祖一个人在“狩猎”——
我好像也在借着这声音,一点点靠近他那层坚硬的外壳,
想看看里面藏着的,到底是彻底的疯狂,还是……渴望被温暖的脆弱。
(第6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