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吹,云璃的脚步没有停。她本该回宿舍休息,可刚走到静室门口,肩上的晨曦灵蝶忽然轻轻颤了一下,翅膀的光纹闪得不稳。
她停下,伸手摸了摸它的背。温度比平时高,那种温润的光感变得有些灼手。
“怎么了?”她低声问。
蝶没动,只是翅膀微微收拢。云璃皱眉,转身推门进了静室。桌上的共鸣器还开着,指针停在昨日记录的最后一格。她重新启动设备,把晨曦灵蝶轻轻放在感应区。
屏幕亮起,波形图剧烈跳动。能量值满格,但不是平稳流动,而是不断撞击着某个临界点,像被堵住的河流。
“灵力饱和了?”她盯着数据。
门外传来脚步声,夜无痕站在门口,披风还没脱。“你没回去?”
“晨曦灵蝶不对劲。”她指着屏幕,“它在冲击某种屏障。”
夜无痕走近,看了一眼数据,眉头微锁。“这不是疲劳积累,是进化前兆。”
“你能确定?”
“我见过雷鸣的雷鹰突破时的数据,差不多这样。”他抬眼,“但进化的时机不能强求,强行刺激可能反噬。”
“可它已经到了边缘。”云璃看着蝶,“如果卡住,可能会损伤本源。”
她立刻取出纸笔开始记录,同时让夜无痕调出学院所有关于幻兽进化的资料。林婉儿和雷鸣也被叫来,四人围坐在桌边,一页页翻看电子卷宗。
“大多数记录都说进化靠自然顿悟。”林婉儿翻完一册,叹了口气,“要么等,要么赌。”
“我们不能等。”云璃合上资料,“它的状态撑不了太久。”
雷鸣指着其中一段模糊记载:“这里提过一种果子,叫月华果,能引动属性共鸣,帮助突破瓶颈。”
“在哪能找到?”
“极阳之地,三年一熟。”他念着,“生长在断崖蜂巢之间,采摘期只有三天。”
云璃立刻起身走向典籍馆禁书区。管理员拦不住她,只能登记名字。她在角落找到一本边陲部落的手札,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一棵树,枝头结着几颗发亮的果实,旁边标注:月华果,光属性幻兽之助益尤甚。
她拿着书回来,夜无痕核对帝国地理志,很快锁定附近山脉的一处断崖——落阳谷,曾有采药人目击过这种树。
“今天是最后一天。”他说。
“那就现在出发。”
四人带上工具,趁着夜色赶往落阳谷。天边刚透出一点灰白时,他们已站在崖底。抬头望去,岩壁陡峭,蜂巢密布在半山腰,一群风刃蜂在周围盘旋,翅膀划出细小的气流波纹。
“硬闯不行。”雷鸣握紧锤柄,“它们成群攻击,速度太快。”
云璃蹲下身,观察蜂群飞行路线。它们绕着蜂巢转圈,但每次经过阳光直射的位置都会短暂偏离。
“它们怕强光。”她说。
林婉儿眼睛一亮:“那我用火幻兽制造热浪,扰乱空气折射,让阳光更集中?”
“可以。”夜无痕抽出长剑,剑尖凝出一层薄雾,“我用冰雾遮住部分光源,制造明暗交替,打乱它们节奏。”
“我上去摘果。”云璃绑紧腰绳,“趁它们混乱的时候。”
计划定下,行动开始。林婉儿放出火狐,在空中喷出一圈火焰,热流上升,光线扭曲。夜无痕挥剑,冰雾弥漫,崖壁光影错乱。蜂群果然骚动起来,飞行轨迹变得杂乱。
云璃抓住机会攀上岩壁。手指抠进石缝,一步步往上。风刃蜂察觉有人靠近,几只脱离队伍冲她而来。她迅速甩出钩索,荡向另一侧,险险避开。
终于接近蜂巢下方,那棵树只有手臂粗,枝头挂着三颗果实,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光。
她伸手摘下一颗,放进特制容器。又取第二颗时,蜂王突然从巢中飞出,体型比普通蜂大两倍,翅膀震动发出刺耳嗡鸣。
整个蜂群瞬间集结,朝她扑来。
“快下来!”林婉儿喊。
云璃抓着最后一颗果子,迅速下滑。蜂群紧追不舍,几乎贴到她的后背。
就在这时,肩上的晨曦灵蝶忽然飞出,迎着蜂群展开双翼。一道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波扩散开来,正中蜂王。
蜂群动作一顿,蜂王悬停片刻,缓缓后退,带着族群回到巢边,不再追击。
“它……安抚了它们?”雷鸣愣住。
“光属性对某些生物有天然威慑。”夜无痕收剑,“尤其是纯净的光源,能让狂躁的生灵平静。”
云璃喘着气站稳,手里紧紧攥着三颗月华果。
“我们成功了。”
回到学院已是清晨。五人直接前往后山空地,云璃在地上画出聚灵阵,以自身为中枢,引导能量分流。她将一颗月华果碾碎,撒入阵心。
晨曦灵蝶飞入阵中,围绕果实残渣缓缓盘旋。光纹由浅变深,身体逐渐拉长,翅膀扩展至近一尺,边缘泛起金属般的光泽。一股温和却强大的气息扩散开来。
“成了。”林婉儿屏住呼吸。
蝶轻轻落地,羽翼收拢,再睁开眼时,瞳孔深处多了道环状光纹。它轻轻扇动翅膀,一道半透明的光罩瞬间展开,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这是……防护技?”雷鸣伸手碰了碰光罩,像是触到水面,泛起涟漪。
“光之庇护。”云璃轻声说。
接着,林婉儿的火狐吞下第二颗果实,体毛由红转橙,尾焰变成稳定的蓝色,奔跑时留下残影。雷鸣的雷鹰展翅时,双翼边缘缠绕起细小电弧,鸣叫声带出震波。
最后,夜无痕的冰狼也完成蜕变,皮毛凝出霜晶,爪印落下,地面结出短暂冰层。
“全都突破了。”林婉儿抱着火狐,笑出声。
云璃坐在静室案前,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记录每一只幻兽的变化细节。窗外阳光洒进来,照在讲台上,粉笔盒依旧摆在右上角。
夜无痕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份新写的防御术式改良方案。他看了一会儿校园,转身将纸放在桌上。
“接下来的教学,可以用这些新能力做示范。”
“嗯。”云璃点头,“实战课第三阶,加入协同技能演练。”
林婉儿靠在门框上晃着脚,“你说会不会有学员吓哭?看到雷鹰放电那种场面。”
“哭也得练。”雷鸣坐在台阶上磨锤头,“新人不上真战场,谁替他们挡第一波?”
云璃合上笔记,看向肩头的晨曦灵蝶。它安静地栖着,翅膀偶尔轻闪,洒下一片片流动的光斑。
她伸手摸了摸黑板边缘,昨天的灰尘已经被擦掉。
很快,这里会有新的字迹。
第一课改了目标——不仅要学会活下来,还要让伙伴也能活下来。
她翻开新一页,写下:
“当危机来临,最强的不是最先出手的人,而是最后一个撤退的人。”
笔尖顿了顿,她继续写:
“守护,从不让任何人掉队开始。”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学徒抱着教材走过,看见她,低头行礼。
她没抬头,只问:“课程名单交了吗?”
“交了,三十人,全是自愿报名。”
“好。”
她放下笔,拿起共鸣器检查晨曦灵蝶的频率。设备启动,指针稳定摆动。她闭眼感受,耳边响起熟悉的波动,像心跳,像呼吸,像某种无声的约定。
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雷鸣在后山测试雷鹰的新速度,林婉儿教火狐控制蓝焰,夜无痕在调整冰狼的冲锋角度。
云璃站起身,走向讲台。
黑板还是空的。
她拿起粉笔,刚要写字。
讲台外的铃铛忽然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