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李珩径直走向诏狱深处一间隐秘的雅室。这里与外面的阴森可怖截然不同,布置得清雅别致,熏着淡淡的檀香。当初白凝霜就曾被关在此处,至于当初关着苏枕雪的那间,此刻正关着“黑袍”魏云姌。
雅室内,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正临窗而立。她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身段着实诱人,前凸后翘透着成熟韵味,如一颗熟透得水蜜桃,气质雍容,举止高雅。即便身处牢狱,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这就是北静王妃甄真,江南甄家家主甄应嘉的次女。
“王妃久等了。”李珩步入雅室,目光在甄真身上停留片刻。她生得极美,柳眉杏目,肤若凝脂,尤其那一双明眸,既带着书卷气的温婉,又透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
甄真微微福身:“见过安国公。”
“王妃请坐。”李珩在主位坐下,直接语气缓缓开门见山道:“甄家如今的处境,想必王妃比我清楚。甄应嘉大人获罪流放,甄家产业抄没,族人四散。就连王妃的姐姐甄倩婕妤,如今也在冷宫中受尽屈辱度日。”
甄真垂眸,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安国公有何指教?不妨直说。”
“呵呵,你倒是个聪明人,那本座就直言了。本座此来,是想跟王妃聊个买卖,我可以收容你弟甄宝玉等流落在外的甄家族人,把他们送去香山山庄安置,也可送回金陵桃花山。还可以助甄家复起。甚至……可以保举令尊……再入仕途!”李珩话锋一转,“但,需要王妃为我做件事。”
“还请安国公赐教。”甄真有些疑惑的问。
“令妹甄容乃王超之妇,王子腾的儿媳!不瞒你说,王家已有我锦衣卫密探潜伏。王超性格偏执,为人虚伪,心思狭隘,我知令妹在王家,过的并不开心。我想劳烦令妹……帮我做事!我要尽快掌控王家一些……罪证!能将王家搬到的罪证。”
甄真猛地抬头,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诧。甄容是她的妹妹,嫁给了王子腾之子王超为妻。李珩此举,是准备要对王子腾下手。
安国公,这是要…...毁掉王子腾?”甄真声音微颤。
“不错。”李珩坦然承认,四王八公十二侯,势力盘根错节。而王子腾……手握重权,又心向废太子!表面上与本座秋毫无犯,其实……暗地里,他跟废太子沆瀣一气,对本座多有牵制,本官执掌锦衣卫,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国之蠹虫。况且,本座要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废太子?安国公此言何意?太子……被陛下废了?”甄真蓦然一惊,她在昭狱有些时日,根本不知外头的消息。
“不错!”李珩当即简要的把太子的所作所为说给她知晓,然后道:“昨日,太子府中属官为恶者十余人,已尽数处决!李景明……已迁入赵王府禁足!”
甄真倒吸一口凉气,被李珩的野心和胆量气魄所震惊。当众迫使皇帝废储,这是何等的胆魄?
她沉吟良久,才道:“安国公如何保证会善待甄家?
李珩只是顿了顿,便径直起身走到甄真面前,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甄真惊呼一声,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禁锢。
“本官会尽快奏请皇上,起用甄应嘉。”李珩在她耳边低语,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待你和甄家,看到本官的诚意,再做决定不迟。”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锦衣卫查到的,甄家私通海商的证据。你不妨仔细瞧瞧,若是本座呈报皇帝,甄家九族...…难活。”
甄真闻言 面色一变,任由他一条手臂揽着自己腰肢,接过来看着文书上的内容,脸色瞬间惨白。她明白,甄家的生死存亡,已经完全掌握在这个男人手中。
“我…...妾身答应您。”甄真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李珩满意地笑了笑,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向雅室角落的床榻:“别哭,本座保证,不会亏待你半分……”。
次日清晨,李珩离开诏狱时,对已经守在门外的贾环吩咐:“去,把她安置到上林苑外的魏氏别院,派人好生侍奉,一切用度按王府规格供给。”
“是。”贾环躬身领命,又低声道:“大人,方才宫中来人,皇上召您即刻进宫。”
李珩整了整衣冠,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正好,顺便奏请复起甄应嘉。你安置好了她,回一趟荣国府,告诉府里两位老爷和二太太一声,就说……本官今日要保举甄应嘉复职,江南甄氏复起在即。”
甄家复起,贾家和王夫人又要头疼了!甄家落难前,可是通过贾府转移不少家资,贾家修大观园,肯定动用了甄家的钱物。如今甄氏复起,自然会讨还那些东西。到时贾家无力偿还,也就到了他李珩仗义出手,慷慨解囊相助的时候,至于所图……无非换个女人!鸳鸯!如今的荣国府,除了鸳鸯和惜春丫头,其他人已经没什么可值得他惦记的了。至于银子,如今的李珩又怎会真的缺少?不过是故意拿捏皇帝罢了。
养心殿内,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皇帝面色憔悴地坐在御座上,下方侍立着丞相裴云行、到任的户部尚书林如海,以及锦衣卫指挥使李珩。
“西北的局势,诸位爱卿心里都清楚的很。”皇帝的声音带着疲惫,贼势愈演愈烈,苏幕遮独木难支。内阁诸公……可有对策?”
裴云行率先出列奏对:“陛下,如今叛军已占据山陕十余州县,且有向东、南蔓延之势。当务之急,应立即派精兵驰援,同时派遣能臣前往招抚,剿抚并用,方可尽快平定局势。只是......”。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无力支撑大军出征之用,更遑论安抚百姓所需巨耗。内阁正在设法向百官和富商募集钱粮,但收效甚微。”
林如海紧接着奏道:“更令人担忧的是,山陕叛乱已经引起北疆匈奴和辽东金国的注意。据边关急报,这两处都在暗中调兵,恐怕是想趁火打劫。”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不自觉地搓着手指。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李珩身上:“李珩,你可有解决之策?”
这话问得含蓄,但殿内众人都明白,皇帝是希望李珩能再次慷慨解囊。然而谁都知道,李珩为了支撑朝廷,已经先后捐出巨额银两,连名下工坊都几乎停摆,如今才刚刚恢复些许元气。皇帝自然也是不好再开口了。
李珩缓步出列,躬身施礼。他今日穿着一身深青色常服,衬得面色格外凝重:“回陛下,朝廷缺钱少粮,臣如今...也实在无力再捐助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