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脉灵泉百丈外,韦多宝的身影,如一块顽石,静静地隐匿在一处岩石凹陷中。五行敛息符的效用被他催发到了极致,将自身的气息与周围的阴冷岩石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穿透薄薄的阴煞雾气,落在百丈外的景象上。
那三名身着统一宗门服饰的弟子,两男一女,呈严密的品字形站立。他们竭力收敛着自身的气息,将所有灵力波动压缩至体内,隐隐结成一个攻守兼备的防御阵势。
为首的男修,神情凝重,手中托着一面古意盎然的青铜古镜。镜面之上,晦涩的灵光如水波般缓慢流转,随时准备爆发,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法器。女修则轻挽法诀,手持一柄银丝如瀑的拂尘,纤细的银丝无风自动。另一名男修紧握着一柄寒光内敛的飞剑,剑尖微不可察地颤动着。
潭水另一侧,那名面容蜡黄的独行修士,隐匿在一块巨石后,双手笼在袖中,身体微微前倾,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扑食的秃鹫,一双阴鸷的眼睛在养魂木、宗门弟子和潭中怨灵之间来回移动。
此刻,两拨修士忌惮着彼此与怨灵,形成一个诡异的僵局。双方都清楚谁率先发难抢夺养魂木必将迎来怨灵,雷霆万钧般的打击。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阴灵潮汐随时爆发,僵局,并未持续太久。
那名躲在巨石后的独行中年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悄无声息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人头大小的血色晶石,屈指一弹,那晶石便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无声无息地落向那三名宗门弟子的阵型后方。
晶石落地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与精纯的魂力波动骤然爆发。
“吼!”
那头原本盘踞在深潭中的怨灵,空洞的眼眶猛地转向血腥气传来的方向,仿佛嗅到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影,直扑那三名宗门弟子。
“卑鄙!”为首的青年男修怒喝一声,却不敢怠慢,手中的青铜古镜光芒大放,一道浑厚的青光射出,堪堪挡住了怨灵的第一波冲击。
女修的拂尘亦是挥洒出万千银丝,结成一张大网,试图延缓怨灵的速度。另一名男修的飞剑则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怨灵的头颅。
怨灵对此不管不顾,任由飞剑刺在身上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两只由阴煞之气凝聚的巨爪,一左一右,狠狠拍向那道青光。
就在三名宗门弟子被怨灵死死缠住的瞬间,那名蜡黄脸的独行修士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直扑那株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养魂木。
然而,那怨灵感应到有活物欲图靠近养魂木,在与宗门弟子缠斗的同时,手中那柄断裂骨刀,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斩向独行修士。
独行修士面色一变,显然没料到这怨灵如此难缠。他不得不放弃靠近养魂木,祭出一面骨盾挡在身后。
轰的一声,骨盾剧震,独行修士被震得连退数步,气血翻涌。
一时间,场面彻底陷入了混乱。三名宗门弟子被怨灵压制得节节败退,青铜古-镜的光芒越来越暗淡;而那独行修士则被怨灵操控的断裂骨刀死死缠住,根本无法靠近灵泉分毫。
至此,三方彻底陷入了混战。灵力与阴煞之气激烈碰撞,发出阵阵爆鸣,整个潭底洞窟都在微微颤动。
敛息隐匿在百丈巨石后的韦多宝,见时机成熟,手掌一翻,一张升级改良过的神行符出现,随即往身上一拍,下一瞬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阴脉灵泉旁边。升级后的神行符,百丈距离,瞬息即至。
他出现的刹那,没有片刻犹豫,心念一动,丹田内的金行符宝瞬间离体而出。那枚刻画着庚金符文的金色符箓,化作一道极致凝练的金色流光,悄无声息地绕着养魂木的根部一划而过。
那养魂木,在金行符宝的锋锐之气下,竟如豆腐般被轻易切断。
韦多宝探手一捞,便将那半尺来高、通体温润的养魂木抓入手中,看也不看,直接扔进了储物袋。
“什么人!”
“鼠辈,尔敢!”
“找死!”
“留下宝物!”
几乎在同一时间,正在混战的三方同时感应到了养魂木气息的消失,瞬间暴怒。
那头筑基后期的怨灵。它舍弃了眼前的对手,空洞的眼眶死死锁定住韦多宝,那柄巨大的断裂骨刀,卷起漫天阴煞,朝着韦多宝当头劈下!
那名宗门为首男修手中的青铜古镜调转方向,一道蕴含着禁锢之力的青光爆射而来。独行修士则是满脸狰狞,张口喷出一柄血色飞叉,带着腥风直刺韦多宝后心。
三道足以将任何一名筑基中期修士轰杀至渣的攻击,从三个方向同时锁定了他。
韦多宝闪过一丝“被集火”的念头。在攻击临身的前一刹那,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张神行符,往自己身上一拍。
光芒一闪,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瞬已经出现在百丈外的巨石边上。
轰!轰!轰!
三道攻击尽数落空,狠狠地轰击在了空无一人的灵泉边上。狂暴的灵力将地面炸出一个数丈深的大坑,阴煞之气四溢,碎石飞溅。
百丈之外,韦多宝甫一现出身形,神行符再往身上一拍,身影再次消失在百丈外。如此反复数次后,他头也不回,身形时隐时现的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朝着来时的方向遁去,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阴煞雾气之中。
潭底洞窟内,只剩下那三名惊怒交加的宗门弟子,和那个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独行修士,不得不面对那头被彻底激怒的强大怨灵的滔天怒火。
远方飞速遁走的韦多宝心底闪过一个念头。
“呵!”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