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昆仑派掌门何太冲手持两仪剑,剑穗上还沾着光明顶的雪粒。他的夫人班淑娴站在身侧,拂尘不时扫过丈夫的剑鞘。两人的站位看似随意,却恰好封住了萧峰退往山道的路线。
何掌门,班淑娴低声道,一会儿见机行事。
何太冲微微点头,剑穗上的银针在晨光中泛着蓝光。
峨眉派阵营中,静怡师太的碎花长剑虽未出鞘,但剑鞘已经在地上压出三寸深的痕迹。她身后站着的是其关门弟子周若雪,这姑娘看似低眉顺目,指尖却始终扣着三枚金花镖。
师父,周若雪轻声道,那辽人就是当年...
噤声。静怡师太冷冷打断,静观其变。
崆峒派唐文亮带着五位弟子抱拳侍立,每人的拳骨上都裹着药布。半年前,崆峒派七名弟子死于七伤拳反噬,伤口与唐文亮的拳路一模一样。
掌门,一个崆峒弟子低声道,您的伤...
唐文亮冷哼一声:小伤不碍事。
华山派李青山掌门的紫霞功映得面色发青,腰间佩剑却是君子剑的制式。其师妹华山女侠宁铃站在他身旁,裙角上沾着华山特有的红土——他们显然刚从华山匆匆而来。
师妹,李掌门低声道,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
宁铃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
衡山派莫大先生缩在角落里,手中的胡琴拉出《潇湘夜雨》的调子,时断时续。但若细看,他的琴弓始终对着萧峰后心的三处大穴。
泰山派天门道长的道袍下鼓鼓囊囊,隐约露出五岳令旗的轮廓。他不断瞥向李青山的眼神,暴露了五岳剑派之间的暗流汹涌。
嵩山派冷掌门的寒冰真气在地面结出一层薄霜,但十三太保却只来了五人。剩下八人的位置,被八个戴斗笠的填补——他们脚上官靴的云纹出卖了真实身份。
慕容世家的包不同摇着折扇挡在慕容复身前,风波恶的刀尖直指萧峰的咽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邓百川腰间那柄镶着斗转星移金纹的剑——与那些死于自己成名绝技的高手伤口完全吻合。
萧峰的契丹皮靴重重地碾过少林寺的碑刻,在二字上留下清晰的泥印。他抬手止住身后骑兵的冲锋,独自一人走到距玄慈十丈处。
玄慈方丈,萧峰的声音如同闷雷,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雁门关外那个抱着婴孩的契丹武士?
玄慈手中的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滚落到岳不群脚边。这位君子剑下意识要弯腰去捡,却被宁中则的剑鞘拦住——珠子上沾着化尸粉的痕迹。
玄慈的九环锡杖微微颤抖,杖头金环碰出细碎声响。站在罗汉堂前的白世镜突然咳嗽起来,手中打狗棒不自觉地遮住腰间——那里别着半块杏子林的留影壁残片。
老衲...玄慈的锡杖微微颤抖,萧施主今日率兵围山,就为问一句陈年旧事?
旧事?萧峰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襁褓布,我父萧远山跳崖前,在这布上写了十二个字。
布片展开,契丹文带头大哥慕容博的笔迹力透布背。
慕容氏阵营突然骚动起来。风波恶的刀地一声掉在地上:放屁!老主人二十年前就...
就病死了?萧峰突然眼光一瞥,凌厉气势让风波恶不敢直视。
段无咎此时刚挤到昆仑派阵前。何太冲的剑穗突然扫过他的手腕:段太子也想掺和这趟浑水?
剑穗里藏的毒针在晨曦中泛着蓝光。
何掌门这两仪剑怎么带着星宿派的毒?段无咎的血玉匕首轻轻挑开剑穗,针尖落在青砖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小洞,莫非昆仑派改投丁春秋了?
班淑娴的拂尘猛地扫向段无咎的咽喉。洛十九长剑地一声夹住尘尾,手指捻出几根银丝:福建官造的天蚕丝,岳掌门不觉得眼熟么?
李青山的紫霞功突然暴涨,脸色更加青紫。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达摩洞方向突然传来玄苦的嘶吼:方丈!当年送信人的身份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萧施主,玄慈的声音像枯井里的回响,老衲当年确实收到密报,说辽国武士要劫夺少林秘籍...
密报?段无咎从达摩洞方向走来,血玉匕首挑着张虫蛀的羊皮纸,方丈说的是这封手书吧?纸页在晨光中展开,茶渍晕染处显出被刮去的原字——西夏借道。
人群中的慕容复突然按住剑柄。他身侧的包不同急忙扯住主人袖子,却见段无咎的匕首尖又挑起块木牌:药王院去年丢失的诊籍。
萧峰一把攥住木牌,指腹摩挲着上面叶氏长女的朱砂小字。他转向玄慈的眼神已经带上狼一般的凶光:段兄弟,此事可与我身世有关?
玄慈的僧袍后背突然渗出血迹,原来是被冷汗浸透的旧伤裂开了。十年前种下的星宿海蛊毒,此刻正在他经脉里疯狂游走。
方丈若不说...萧峰双掌泛起龙形气劲,萧某只好请少林十八铜人阵做个见证!
且慢。段无咎突然插到两人之间,匕首尖抵住玄慈心口,方丈中的是子母连心蛊,母蛊应该在那位带头大哥手里吧?说着突然划开僧袍,露出玄慈后背的诡异纹身——竟是幅残缺的皇城舆图。
丐帮阵营里的徐长老突然栽倒,口中喷出的黑血里混着蠕动的小虫。白世镜的打狗棒刚要上前,却被游坦之的九阳真气隔开:徐长老袖子里藏了什么?
段无咎眼疾手快,匕首挑开徐长老的袖袋。一卷黄绢滚落,开头光复大燕四个字力透纸背,末尾盖着枚螭龙纹印——与玄慈背上纹身缺失的部分严丝合缝。
慕容氏?萧峰抓起黄绢,却见段无咎摇头。
印是前朝太子少保的私章。段无咎的匕首指向慕容复,但字迹...刀尖突然转向白世镜,是汪帮主的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