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决战么...正好!”
心意既定,无需冗长告别。
千澈深吸一口气,将精神集中于手中的杂志,回应着另一头炼狱杏寿郎的呼唤。
时空转换的眩晕感已大幅减弱,随着瞳力增强,此次降临更像一步踏入静水——周遭景象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木叶的帐篷轮廓模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渐次清晰的木质檐角,以及檐下在夜风中轻晃的纸灯笼所散发的微光。
一缕清苦的淡香随风飘来。
“花?”
千澈看着眼前环绕宅邸的藤蔓,顺着木质围栏与回廊的立柱蜿蜒攀爬,那些花簇挤在藤蔓间,花瓣层层叠叠,有的紫得发暗...
千澈盯着那些垂落的花穗看了半晌,花瓣的弧度、藤蔓的纹路,还有这独特的香气……猛地反应过来,瞳孔轻轻一缩:“是紫藤花!”
传闻中能驱避恶鬼、被鬼杀队奉为“守护符”的紫藤花,这样密不透风姿态围住房子,是产屋敷宅邸!
“产屋敷么,也好去见见。”
心念一动,千澈已悄无声息地瞬身至前庭柏树枝头,目光透过叶隙投向下方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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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正好赶上了。”
千澈目光淡然地扫过室内。他的视线掠过那道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侧影——‘鬼王’无惨。
鸦青长发松挽,苍白肤色与黑色西装形成刺目对比。
虽侧身而立,但其紧绷的肩线、以及那无意识轻叩着袖口的苍白指尖,已将他内心的不耐与焦躁暴露无遗。
千澈的目光并未停留,转而落向席间的产屋敷耀哉。
这位鬼杀队主公颈项上紫藤花纹路般的溃烂触目惊心,枯瘦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然而,那空洞的眼窝却精准地“锁”定了无惨,清冷的声音,正清晰地飘散在空气中:
“鬼舞辻,您怕的,从来只有黎明吧?”
话语如针,直刺鬼王神经。
无惨手背青筋暴起,沉默半息,瞳孔缩成针尖,嗓音低沉得骇人:“……黎明?”
杀意骤起!他猛地俯身,利爪直取产屋敷脖颈,轮椅被巨力掀翻,在石阶上刮擦出刺耳声音。
就在鬼王狰狞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脆弱的喉骨之际——
千澈无声落于檐角,夜风掀起他衣袂,如夜幕下忽然出现的‘鬼影’盯上了‘鬼王’。
空气中,蓦然多出一丝若有若无、却令灵魂本能战栗的“日轮”气息。
无惨背脊陡然绷直,千年累积的生存本能拉响最尖锐的警报,像幼鹿撞见老虎从树后出现,身体突然僵住。
产屋敷也察觉到了无惨的状态,尽管妻子天音和两个女儿没有开口;自己虽目不能视,却清晰地“感知”到,一轮微缩的煌日,悬停在了他面前。
“……来赴产屋敷的终局之宴,时机刚好。”
千澈目光扫过室内,从容赴死的主公、强忍悲泣的妻女、以及因突兀变数而僵直的鬼之始祖。
他平静开口,声音不高,却轻易驱散了满室压抑:
“产屋敷当主,请安心。我乃炼狱杏寿郎请来之援手。”
“你……!”
无惨的怒意轰然炸开——被愚弄的耻辱与对未知强敌的忌惮,混合成瞳孔中疯狂闪烁的猩红电光。
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先撕碎眼前这个搅局者。
产屋敷感受到无惨狰狞的指尖擦碰到脆弱的喉骨,毫无犹豫地按下了机关!
引线嘶燃,那代表最终决绝的信号,死亡的列车已无可挽回地冲向终点!
嗡——!
世界在刹那间失声。
千澈眼中金光微闪,身影仿佛被自身的光芒吞噬。
煌闪!
千澈原地的残影尚未消散,真身已如光掠过茶室中央。
一股温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包裹住产屋敷与其妻女。
也就在这救走四人的同一刹那——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爆发,璀璨的火光与冲击波自宅邸中心腾起,雕花梁柱寸寸炸裂,滚烫木屑如暴雨般喷射四方。
炽热的气浪裹挟着木石碎片呈环形扩散,瞬间吞噬了庭院中的紫藤花架,凄美的紫藤花瓣在高温中焦卷、化为灰烬。
整座宅邸在众人眼前,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内部捏碎,瞬间支离破碎!
一股浓黑烟柱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不祥的浊色。
冲击沿地面传播,远处林间——
炼狱杏寿郎只觉脚下石板猛地一跳,踉跄间单手撑住树干才稳住身形。
“……产屋敷大人?”
他骇然回头,望向那根刺破夜空的烟柱,声音卡在喉间。
富冈义勇的蓝眸骤然收缩,扣紧刀柄的指节咔咔作响,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
不死川实弥第一个爆发,他狠狠啐了一口,将挡路断枝一脚踢飞,吼声惊醒了凝固的众人:“还愣着干什么!跑——!”
不死川如离弦之箭冲出,炼狱的朱红羽织在身后扬起一片火光,富冈义勇沉默地迈开大步,衣摆被风拉得笔直。时透无一郎身形飘忽,宇髄天元撞开拦路枝杈。
后方树影里,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几乎同时蹿出,几人踩着柱级踏过的碎石坑,跌跌撞撞却咬牙狂奔。伊之助甚至罕见地没有吵闹,只是将双刀握得死紧,埋头猛冲。
众人的脚步声汇成密集鼓点,疯狂扑向那片已成废墟的火光。
汗水、呼吸、心跳,全都融为同一个念头——
“再快一点!”
————
爆炸边缘,烟尘翻涌似灰白的海浪。
千澈静立,煌炎光流消散,产屋敷耀哉被轻轻放在残墙之后,妻女安然昏睡于他膝侧。
他们身上甚至连一丝烟尘都未沾染,与周围的狼藉形成鲜明对比。
无惨在废墟中嘶吼,肩骨刺破皮肉,手脚皆被爆炸炸断。黑雾才凝成丝,便被高温蒸成焦臭。
两道残影趁烟突入——珠世扬手洒出紫藤毒雾,悲鸣屿的日轮刀风劈开空气,夹击鬼王。
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一道决绝的身影悄然接近。
是珠世夫人!她趁着无惨注意力被千澈吸引、身体受创再生的瞬间,血鬼术发动,又将精心准备的 “变人药” 成功注入了无惨体内!
“呃啊 ——!!珠世!!你这贱人!!”
无惨彻底暴怒,左手猛地攥住珠世的脖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铁链破空声骤起!
岩柱·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带着崩山沉响砸向无惨,手掌攥紧锁链,锤头狠狠嵌进刚再生的血肉。
无惨吃痛嘶吼,下意识松开手,将珠世像抛垃圾般狠狠甩出去 —— 她撞在断柱角,闷哼一声咳出鲜血,却死死盯着岩柱和无惨的战斗。
风压渐息,产屋敷却忽然回神。
他空洞的眼窝“望”向身侧那仍残留热意的方向,声音沙哑却温和:
“……承蒙相救,还未请教——阁下是?”
千澈侧眸,火光在他瞳底映出一瞬的金色涟漪。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抬手压了压被热风掀起的衣角,目光穿过烟尘,投向远处正疯狂逼近的密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