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离开后,病房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得更紧。苏婉背对着陈医生,手指紧紧攥着林默病床的金属栏杆,冰凉的触感勉强维持着她摇摇欲坠的镇定。她能感觉到陈医生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脊背上,温暖,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洞察力,让她无所遁形。
脚步声极轻地靠近。陈医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苏婉身后,距离近得苏婉能感受到她身体散发的微弱热量,能闻到她发丝间清苦的草药气息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的体香。这气息取代了消毒水的冰冷,强势地侵占了苏婉的感官领域。
“你在发抖。”陈医生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响起的,气息温热,拂过苏婉耳际最敏感的绒毛,带来一阵无法抑制的、细微的战栗。
苏婉想否认,想挪开,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连日来的高压、刚才与陆烬的对峙、以及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令人心慌意乱的压迫感,让她的防线脆弱不堪。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极其轻柔地覆上了她紧握栏杆的手背。没有用力,只是覆盖。陈医生的指尖微凉,却奇异地带着熨帖的温度,轻轻按在苏婉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上。
“松开些,”陈医生的声音低沉如丝绒,带着催眠般的魔力,“绷得太紧,弦会断的。”
那轻柔的按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苏婉僵硬的手指,竟真的在那温柔的力道下,一丝一丝地松开了栏杆。当她的手完全脱离冰冷的金属,陈医生的手指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势滑入她的指缝,温柔却坚定地与她十指交扣。
这个动作让苏婉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她想抽回手,却被更紧地握住。陈医生的另一只手,也在这时轻轻搭上了她的腰侧,不是拥抱,只是一个稳定的、带着支撑意味的触碰。隔着薄薄的衣料,苏婉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热和力量。
“看,没什么可怕的。”陈医生低声说,嘴唇几乎要碰到苏婉的耳尖,“你不需要一个人面对所有事。”
苏婉的呼吸彻底乱了节奏。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擂鼓一般撞击着耳膜。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身后贴近的温热躯体,耳边拂过的温热气息,以及那只与她紧紧交扣、传递着诡异安定的手。她感到一阵眩晕,一种渴望逃离又贪恋沉溺的矛盾感撕扯着她。她的理性在尖叫危险,身体却背叛了意志,向后微微靠去,将一部分重量交付给了身后的支撑。
这个微小的、近乎本能的依赖动作,让陈医生的眼底掠过一丝胜利的光芒。她满意地、几不可闻地吁出一口气,气息灼热地扫过苏婉的颈侧。
“对,就这样……”陈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在鼓励,又像是在诱惑。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苏婉的手背,带来一阵阵细密的、令人脊背发麻的痒意。
寂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苏婉的喘息带着被压抑的急促,而陈医生的呼吸则显得更深沉,更克制,仿佛在享受这缓慢攻城略地的过程。空气变得滚烫而粘稠,每一个细微的声响——衣料的摩擦,吞咽的声音,甚至睫毛的颤动——都被无限放大。
这无声的角力与靠近,比任何言语都更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