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好的一处包厢内,数位侍从分成几行,排列在两个贵客面前,捧着托盘给他们看细节。
虞九郎一个个指着盘里的东西问殿下意见。
姜堰眼光很高,过目一览看外表:“太俗。”
“普通。”
“太艳。”
“丑陋。”
“......”
虞九郎:“......”
管事:“......”
她的身体僵住,不敢说话。
虞九郎皱起眉,质问管事的:“你们什么意思,给我们看这种普通货色啊?”
管事抬手擦汗:“虞公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种讨饶的话,直接踩中了世家公子触及的点。
虞九郎脸色冷了瞬,随意一抛,东西落回托盘里面:“真拿低等货色凑合我啊。”
饰品砸在盘子上发出的声音沉闷。
让旁边候着的管事心里一瞬间的肉痛。
她可真没拿寻常东西应付一看就很贵气的两位爷啊。
只是他们的要求太高,特别是坐在主位上对此评价的一位,矜贵味都仿佛浸骨子里,眉间也傲气得很。
她就知道,这些的世家少爷不好伺候。
她还是希望小姐们来看,不会这么难搞,挑得很。
若不是虞公子来过一回,管事真以为是对家派来挑刺的。
世家公子们来到此地撒钱是大方,可也不是谁都能从里面掏钱出来。
管事连忙拍了下站在她身后的人:“去,从库里面找压轴的出来给两位爷看。”
“知道放哪吗?”
身后人紧张点了下头。
“去吧。”
这样还差不多。
虞九郎自然落坐在殿下身边,又接上侍从的活给他倒茶喝。
两人等着东西。
姜堰的品味确实挑得很,毕竟原主见过皇宫私库里面的宝藏,一瞧这种的东西有点看不上眼。
也没有故意刁难的味道。
如果不是管事的看他们不是熟客,眼珠子一转,准备宰他们一刀呢。
他们很快送来新的东西捧上来给两人过目。
红布盖着。
姜堰挑眉:“都掀开。”
他们齐齐照做。
其中有件吸引他的目光。
步摇流珠,点缀两只展翅欲飞的灵蝶,挂着雪白的珍珠,莹莹散发着浅浅漂亮的光芒。
做工极为精细的头饰。
管事的已经从两人对话就知道谁才是主要的领头人。
她关注着姜堰的表情,见目光停留在一处托盘上,连忙介绍:“公子,这是往年西域使者途径流传到我们这里,难得一物......”
虞九郎在边上听着,似笑非笑:“这回老实了,没敷衍我们。”
管事讪讪笑:“没有这回事的公子。”
虞九郎不再纠结,他跟姜堰的审美不太一样,“不过两只蝴蝶挂在发髻上好看吗?”
他伸手指向隔了两个盘子的那东西:“我觉得那个还不错。”
有浅粉的花枝藤蔓缠绕。
第二批送上来的饰物确实比第一批品质外表都好太多。
虞九郎眼角余光关注管事,在想这间珍悦阁是谁皮下的产业。
他们不怎么逛过姑娘小姐喜欢的饰品店,不太熟悉,是马车走到西街看到有很多女郎在此停留,于是也便上楼去看。
品类很多,任其挑选。
管事的转移目光,看见到虞公子所说的那件,笑眯眯地也夸:“是的,这件可是我们阁主花很大力气收藏的发簪,虽然它看着有点不起眼,但是上面的纹路做工极为精细,是当日的大师所雕刻的。”
两个都夸,不偏颇。
虞九郎犹豫:“表哥那我选择哪一个啊?”
姜堰先表明一下,那蝴蝶步摇是他看上的,没打算替他搞个备选。
不过虞九自己挑的也还行。
虞九郎歪头:“???”
瞪大眼睛,
想到父亲之前说的谜语话题还不太信,殿下有心仪人选吗?
等会,他怎么不知道啊。
殿下回京之后他也没有看点跟哪家姑娘走近啊。
怎么回事,进展这么快的吗?
比他哥虞顾辞还要快。
姜堰敲定:“两件都包起来吧。”
虞九郎露出憨憨的笑:“表哥破费了破费了。”
喜滋滋的表情,赚大发的那种,
因为姜堰的话,他的注意力成功转移,要他说嘛,可不是吹大话,这京城里的人就他有殿下买单的资格。
......
。
马车内,沈于梦抬手,准备轻轻敲下。
沈嘉芝敏锐度拉满躲过:“姐姐?”
嫡姐轻笑,语调温和:“低头,戴帷帽。”
沈嘉芝哦了一声。
实话实说,她之前在乡下没戴过这玩意,还略新奇地接过,戴在脑袋上面。
“姐姐,这一层纱照在眼前看得还挺清楚的。”
她说着扒开帷帽。
“我还以为这东西看人看物是糊的。”
“得人扶着才能走路。”
沈玉梦:“这帷帽改良过很多版的,以前是厚重的纱布,也确实如你所说那般得让人扶着才能走动。”
“不过现在还好。”
她顺势接过贴身丫鬟给她送过来的同款帷帽:“就是下车的时候需要戴会,觉得闷或者不太习惯,进去珍悦阁就可以摘下。”
沈嘉芝点头。
表示明白。
沈玉梦弯腰下车,刚落地,贴身丫鬟连忙扶着她。
春云连忙有样学样地伸出手臂,让自家小姐搀扶。
沈嘉芝拍了下她的手臂,表示不需要。
在沈玉梦的目光看来,有样学样地也将手放在春云身上。
沈玉梦:“......”
她能说她的便宜妹妹的动作姿势都放错了吗?
算了。
这种礼仪的教学,还是让教习嬷嬷教教她。
她就不插手了。
沈玉梦带领着便宜妹妹,来到她往日买饰品的珍悦阁。
两人踏入,立马有人迎上来招待。
“两位小姐好。”
“有什么想看的吗?”
沈玉梦的目标明确:“我之前在这里看过的东西还在么?”
“做出成品来了吗?”
她上次来珍悦阁还没看到实物,只是一个草图简单的设计,给她留下了很大印象。
看见沈嘉芝的第一眼,就觉得那饰品跟她挺配匹。
漂亮的眼睛明媚像绿意春色。
沈玉梦有信心让沈嘉芝喜欢。
除非,
她的审美不太行。
来人热情起来:“我说谁呢?”
“原来是沈小姐啊。”
“当然有啊。”
“好好放在楼上,保证沈小姐一来就可以见到。”
侍者的目光放在沈小姐身边,声音迟疑:“这位小姐呢?”
沈玉梦:“我妹妹。”
她恍然大悟点头:“原来也是沈小姐啊。”
“两位这边请。”
沈嘉芝看这里面的东西挺新奇的。
原来这里除了一些姑娘家的东西还包含一点男子需要的小饰品,比如腰坠发簪。
发展的顾客还挺多样化的。
她下意识回想自己身上有多少钱。
回府之后,几位长辈表示对她的补偿,给给了她好多的银子。
她现在回乡下可是能买几亩地立马当上地主呢。
沈嘉芝边走边问侍者:“那边放着的腰封大概价格是?”
侍者面带笑意地吐出一个天文数字。
沈嘉芝:“????”
“啊?”
她没听错吧。
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沈嘉芝跟上沈玉梦的步伐。
太贵了吧。
上一秒还觉得自己身价颇多,下一秒,打扰了。
是她多有得罪。
对面包厢有人进进出出,捧着盘子,好多饰品啊。
沈嘉芝抬眼不经意看见房间外侧靠门方向的情景。
好多人啊。
侍者的衣饰都是统一的一类。
她心里想到。
也不知道是多大的贵客,得这么多人伺候。
真是大爷。
她心下羡慕,多看了几眼,没及时收回目光。
站在门边的侍者见此,合上门,提醒地唤了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