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覆盖的薄纸，黑白分明，盖住了竹篮子之下两边。
白色，代表富二代，衣食无忧、纸醉金迷的生活；黑色，代表着猎鬼人，踏上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灵异之路。
“再选一万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我选择成为猎鬼人。”
顾山撕开了右侧的纸张。
下面，放着的是一把赤铜色的老旧钥匙，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记着一串号码。
纸条上写着两行字：
1，打电话给这个人，他会倾尽一切，把你培养成一个优秀的猎鬼人。
2，我们还为你准备了下一份礼物。等你拿到猎鬼人执照的那天，这把钥匙就能发挥作用了。
……
杨天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号码，淡淡道：
“这个，是陈红的手机号。
“要是他还活着，并且知道你是顾谋远的孩子，一定会比对亲生儿子还要对你好。
“可惜他已经死了。”
顾山握着手中的纸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谋远当然不是神仙。他不知道，在顾山重返未央高中的那一天，陈红正好死了。他留下的这份所谓“礼物”，成了废品。
唯一还剩下一把钥匙，以后会有用处。
信上提到的猎鬼人执照，又是什么东西？
顾山必须拿到这个该死的东西，才能开启下一轮宝箱么。
他只记得，第一次见到陈红时，为了确认他是鬼园路1444号的主人，曾经请他出示过身份证。陈红没有身份证，他拿出的凭证，上面写着xxxx定部的猎鬼人。
看出了顾山心中的疑惑，罗校长含笑着为他科普猎鬼人世界的基础规则：
“在很久之前，全球各地的猎鬼人，没有统一的组织和框架，各自为战。从制度到名字，都是乱七八糟，什么欧洲的驱魔师，南美的巫医，东亚的十二傩面，日本的阴阳师。
“直到出现一个跨全世界的神秘组织，叫做‘哭山学社’，强行接管了全世界的大部分猎鬼人，制定了各种规范和标准。至今仍然沿用。
“不要问我这个组织是哪里来的，他们一夜之间崛起，登上历史舞台，至今没有人知道组织的来历。
“其兴也乎焉，其亡也忽焉。就像是他们神秘的崛起，哭山学社的统治持续了不到短短三十年，又是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不可一世的猎鬼人帝国，土崩瓦解，和他们崛起一般神秘。
“有人说，他们遭遇了超越想象的灵异事件攻击，所有高层一夜团灭。
“但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哭山学社的实力、他们研发出来的灵异科技，至今对于我们都如同神话一般的存在。
“关于哭山学社灭亡的原因，至今还在争论中。在后哭山时代，猎鬼人世界在经历了短暂混乱之后，在世界各极，重新形成了新的势力。沿用哭山学社留下的框架和组织，划分了自己的势力。
“譬如，在夏国，成立了‘现实稳定部’，所有夏国的猎鬼人，经过各个灵异学校严格的学习和考核，还有至少一年的实习期。才正式拿到现实稳定部颁发的猎鬼人执照，单独行动。”
罗校长说话的时候，顺手把竹箱子另一侧的纸层戳破，将其中牛皮纸袋取了出来，递向对面少年，
“拿到这份执照，有许多好处。在灵异事件中根据猎人的判断，你有权伤害、杀死普通人，免于任何刑事惩罚；并且在必要时刻调动一个地区的警力、电视台、医院等各个公共部门，配合你的行动。
“所有的犯罪行为，都在任务结束后打一份报告就行了。
“当然，想要拿到执照的难度是百里挑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绝不会因为你是顾谋远的儿子，陈红临死前认可的人，就对你有任何优惠待遇。
“未央高中分为三个年级，高一、高二、高三，分别对应着白色楼层、红色楼层、黑色楼层。越是上面，越是危险，死亡率也越高。
“你从白色楼层开始，每完成一个学期的学习，如果还活着，就要进行升学答辩。通过的话进入下一楼层。
“第三个黑色楼层，也是最后一层，能到那个楼层的属于实习猎鬼人，有资格离开鬼画，出去实习。”
红色楼层，就是杨天口中的血楼层。
那些在楼道口自暴自弃的学长学姐，都是在血楼层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厉鬼诅咒，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猎鬼人之路上的失败品。
沉甸甸的银行卡，还有各大公司的股份，被半强迫塞入顾山手中。
顾山没有接手的意思：
“我选的是猎鬼人的道路，不是富二代的道路。”
罗校长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蠢货。
“这是你父母的钱。他们已经无福消受了，这些钱留给不给你，难道给我这个糟老头子？”
下一刻，他脸上的笑意全无：
“你入学的手续，还有住在哪个寝室，一会我会让人处理的。这些都是琐碎的小事情。
“现在，说正事。说说外面发生的两件灵异事件吧。
“西山一中，还有陈红的死亡。”
西山一中的事情，顾山在外面大概和杨天说过一遍。这次来到罗校长的办公室，当着两人的面，他再次说了一遍自己是如何进入鬼校，结识超自然研究会，在广播站拿到诅咒磁带，离开之后仍然受到了七日诅咒追杀。
其中，顾山也省略了和许愿机有关的部分。这些东西，是他最大的秘密，哪怕是未央高中校长都不能知道。
至于他为什么会回到消失的西山一中，这点他同样未讲，两人也没有追问。西山一中作为顾山的母校，他在失踪事件之后跑去想要找到真相，再正常不过了，没有谁会怀疑这种行为。
罗校长和杨天两个人都很耐心，一直听着顾山说、顾山说。
只是偶尔，有些顾山一笔带过、并没有太在意的细节，罗校长会偶尔插嘴一句，让他详细展开讲讲。
在说完之后，罗校长才长叹了一口气。杨天看着顾山的眼神，也是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命好，还是不太走运。
“西山一中受到灵异影响消失的事情，我们早就在关注了。
“期间，也怀疑过四百多名师生被卷入异空间了。派出一批又一批的猎鬼人去现场勘探蛛丝马迹，甚至动用了一些特殊的灵异物品，都始终没有打开进入异世界‘西山一中’的大门。
“你，还有交大的那群学生，仅仅去了一次，就成功被卷入其中。那个齐教授，因此丧命其中；你被那群自以为是的蠢货拖累着，也是凭空增添了许多难度，杨天再晚一点到，你就要死在那里了。”
对于交大的齐教授，罗校长平淡的语气中，也藏不住淡淡的轻蔑。
什么超自然研究会成员，在他眼中，就是一群稍微掌握了一点灵异力量的普通人，不知天高地厚胡搞。什么都不懂，死了也没什么惋惜的。
对于楚圆临死前的复仇，罗校长连评价的必要都没有。
真正的猎鬼人眼中，普通人就是蝼蚁。郭砚明是蝼蚁，楚圆更是蝼蚁，蝼蚁之间打架罢了。
换做任何一个经过正规考核、拿到现实稳定部颁发执照的猎鬼人，楚圆这辈子别想复仇了。因为猎鬼人被一个常人偷袭杀死的概率，几近于零。
罗校长唯一惋惜的是，因为楚圆这些人的内斗，差点把顾谋远的儿子牵扯进去。死在未央高中外。
要是顾山真的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死在杨天到来前一秒。罗校长决不轻饶了这些人。
哪怕他们是死了，通过特殊的仪式把他们的尸体变成鬼，罗校长也要让他们尝到后悔生出来的痛苦。
那盘诅咒磁带，现在被放置在杨天身上，妥善保管。
作为一件重要灵异物品，一会儿肯定要安排未央高中的专业灵异人士——而不是像是齐教授那样的半吊子——在安全的环境下检查研究。
顾山好心提醒道：
“在第九层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几条鬼的规律。譬如说，用任何电子设备复制磁带哭声，女鬼就会直接附身其上。将其变成新的诅咒源。”
罗校长笑笑，不置可否。
没有必要强调这些细节，未央的专业人士，不会踩这么低级的坑。
“对了，小顾，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你之前匆匆提到，在西山一中之前，在你家中还发生了件灵异事件。出车祸的3班，那个叫林什么的女生，死后变成厉鬼来你家找你了是吧。”
顾山点点头：
“是有这么一件事情。”
那个林云舟的运气实在太好。两人的博弈，自己本来已经赢了，没想到路过几个消防员，被她蛊惑打开了房门。要不是当时身后还有许愿机，自己那时候就死了。
罗校长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那起车祸，当时我看到过新闻。只是相比后面的西山一中消失事件，并没有放在心上。”
猎鬼人也是人。每天全世界发生那么多交通事故，要是每一件猎鬼人都详细追查，那也别活了。
“当时有一个目击者说了个奇怪的细节。在车祸发生前，车上七八个学生突然起身袭击司机……现在想想，可能从那时候开始，西山一中悲剧的祸首就已经存在了。”
顾山：
“你的意思，是……”
他大概猜到了校长的意思。这种可能性，其实他之前也想到过，但是这不太可能，因为还有一个细节无法解释……
罗校长点了点头：
“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怀疑，当时有人在公交车上，就放出了女人的哭声。
“听到哭声之后，在场学生中七、八人当成变成了鬼，对司机展开了攻击。直接导致了这场事故的发生。
“同时，那个姓林的女生，她当然说不清楚临死前发生的情况。这过程发生的太快了，变成鬼的学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成了鬼。”
一边的杨天，短暂插了一句：
“这是一次小规模实验。”
罗校长叹了口气：
“是一次实验，那个罪魁祸首，对于自己手中拥有的灵异物品的威力的实验。
“他的上次实验，选择在了这辆公交车上。效果很成功，害死了一车子的人。
“在一周之后，他的实验对象换成了西山一中四百多名师生。实验再次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效果，所有师生变成了鬼，整个西山一中都沉入异空间。
“连续两次实验之后，那个幕后人一定受到了巨大鼓舞。他的实验步伐绝不会就此停下。
“他的下次实验范围是什么？
“整个商海市？整个国家？东亚？还是，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