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苑内,药香与矿物气息交织,比之外门区域更多了几分玄奥。陈观在执役弟子引领下,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姜长老所在的“蕴火堂”。
堂内并非想象中丹炉林立的景象,反而颇为清雅。四壁悬挂着一些描绘火焰形态、符文流转的画卷,中央设一蒲团,姜长老正盘坐其上,身前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橘红色火焰,时而如莲花绽放,时而如灵鸟翩跹,操控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弟子陈观,拜见姜长老。”陈观恭敬行礼。
姜长老并未睁眼,那团火焰却微微跳动了一下,一道温和却带着灼热气息的精神力扫过陈观全身,仿佛在探查他的根基。片刻后,火焰稳定下来,姜长老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火光一闪而逝。
“嗯,根基尚可,真气虽不算雄厚,但颇为凝练,尤其带有一丝罕见的锋锐与地脉之意,看来你那‘山中异人’所授颇为驳杂。”姜长老语气平淡,直接点出了陈观真气的一些特质,“既入我丹霞苑记名,便需知晓,我这一脉,重‘火’与‘调和’。火非仅指丹火、地火,更指心火、精神之火,乃至万物能量运行之‘火’性。调和,便是驾驭、平衡此火,化暴戾为温顺,转毁灭为创造。”
陈观肃然聆听,知道这是入门训诫,亦是点明修行方向。
“你昨日那‘涟漪静心核’,理念不错,已初窥‘调和’门径。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以特殊技巧促成温魂木与空冥石粉融合,又以独特笔触增强符文效力,看似巧妙,实则根基不稳,如同无源之火,难以持久壮大。”姜长老目光如炬,一眼看穿了陈观取巧的本质。
陈观心中凛然,知道姜长老所言非虚,连忙道:“请长老指点。”
姜长老微微颔首:“念你初入门墙,且天赋尚可,今日便传你《蕴火灵诀》前两层。此诀非攻伐之术,乃蕴养、壮大、精纯自身真火(包括真气之火、精神之火)的基础法门,亦是修习高阶符文、丹道、炼器之根基。真火强,则刻画符文如臂使指,调和材料得心应手。你好生修习,莫要辜负。”
说罢,他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温热火气的玉简飞向陈观。
陈观双手接过,神识探入,一股玄奥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正是《蕴火灵诀》前两层的详细法门。此法门讲究以意引气,凝练心火,滋养壮大,与他的《小周天吐纳诀》颇有互补之处,且更为精妙。
“多谢长老传法!”陈观由衷感激。这才是真正能提升根基的好东西!
“嗯,回去好生参悟。若有不明之处,可三日后辰时来此询问。平日若无召唤,自行修习即可。苑内基础典籍可凭你记名弟子身份借阅,但高阶传承需积累贡献方可兑换。”姜长老交代完毕,便再次闭上双眼,身前火焰重新开始变幻,显然已进入修炼状态。
陈观知道这是送客之意,再次行礼后,恭敬地退出了蕴火堂。
得到《蕴火灵诀》,陈观心中喜悦。他没有立刻返回住处,而是转道去了丹霞苑的藏书偏殿。凭借记名弟子令牌,他顺利进入。此处的典籍虽不如总阁藏书楼浩瀚,但更侧重于丹道、符文、灵植及与“火”、“调和”相关的知识,正合他目前所需。
他首先找到了关于“温魂木”与“空冥石粉”特性及调和之法的几本典籍,仔细研读起来,印证姜长老所言,弥补自己基础知识的不足。有诸葛亮同步率辅助,他理解极快,许多之前模糊之处豁然开朗。
随后,他又翻阅了一些关于基础阵法、尤其是聚灵类阵法的书籍,希望能对“千机引灵大阵”有更深的了解。
不知不觉,又在书海中度过了近两个时辰。眼看“福星高照”的状态剩余时间不多,他准备借阅几本书籍返回研究。
就在他走向借阅处时,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一个堆放废弃玉简、残破书卷的竹篓。这是偏殿定期清理出来的,准备丢弃或回收处理的东西。
若是平时,他绝不会多看一眼。但此刻,“福星高照”的效果尚未消失,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神识随意扫过竹篓。
大部分都是些彻底损坏或无用的东西。然而,当他的神识掠过一块颜色灰暗、边缘残缺的兽皮卷时,心脏猛地一跳!
那兽皮卷材质古老,上面用某种黯淡的颜料绘制着模糊的线条,似乎是一幅地图的残片。而吸引他注意的,是残片角落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皮质纹路融为一体的印记——那是一个缩小的、与他怀中**地师印**轮廓几乎一模一样的标记!
地师传承的标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强压激动,不动声色地将那残破兽皮卷从竹篓中捡起,拂去灰尘。兽皮卷入手冰凉,带着岁月的沧桑感。除了那个地师印记,地图本身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些山峦河流的走向,以及一个被特意标注出来的、位于图卷缺失部分的点,旁边有几个几乎磨灭的古字,依稀可辨“……魄……眼”。
“灵魄之眼”?还是“地魄之眼”?陈观无法确定。但这张残图,显然与地师传承有关!
他拿着这张残图,又随意挑了两本关于基础符文和灵植图谱的书籍,走到借阅处。
值守的是一名丹霞苑内门弟子,他检查了一下陈观借阅的书籍,看到那张残破兽皮卷时,皱了皱眉:“陈师弟,这残图是从废料篓里捡的吧?早已灵气尽失,图样模糊,毫无价值了,你确定要借?”
陈观神色如常,笑道:“师兄明鉴,我只是见这兽皮质地特殊,想拿回去研究一下上古皮质处理手法,或许对制作某些特殊符纸有帮助。”
那弟子闻言,不疑有他,反正也是要丢弃的东西,便随手登记了一下,将三样东西都划给了陈观。
顺利借到东西,陈观心中暗喜,这“福星高照”果然厉害,竟然让他捡到这么一个可能与地师传承密切相关的漏!
他带着收获,心满意足地离开丹霞苑,返回外门住处。
回到房间,他立刻布置了一个简单的警戒小机关(源自《基础机关术》),然后迫不及待地拿出那张残破兽皮图,仔细研究起来。
地师印记确认无误。图上的山川走向,他尝试与目前所知的大周地理对照,却找不到完全吻合之处,要么是年代久远地貌变迁,要么就是描绘的是一处隐秘之地。“……魄……眼”的标注,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地师印是钥匙……这残图莫非就是锁孔所在的地图?”陈观暗自猜测,“‘魄眼’……听起来像是一处地脉核心,或者某种能量汇聚之地?”
他尝试将地师印取出,靠近残图。当地师印靠近那印记时,残图微微震动了一下,地师印也散发出微弱的温润光芒,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变化。
“看来,要么是残缺不全,要么是需要特定条件或地点才能激发。”陈观若有所思,将残图小心收起,这或许是一条重要的长远线索。
接着,他将注意力转向新得的《蕴火灵诀》。依法诀所述,他盘膝坐好,宁心静气,尝试引导体内真气,按照特定路线运行,凝聚心火。
起初颇为生涩,真气运行滞碍。但他根基扎实,又有诸葛亮同步率辅助优化路线,很快便找到了感觉。一丝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暖意自丹田升起,缓缓流遍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眉心祖窍,形成一点微弱的精神火种。
这精神火种形成的刹那,他只觉得头脑一阵清明,感知似乎都敏锐了一丝。而体内原本略带锋锐的金煞真气,在这蕴火灵诀的运转下,也似乎被淬炼得更加温顺凝练,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掌控力。
“果然是好法门!”陈观心中赞叹,仅仅初步修炼,就有如此效果。若能持之以恒,不仅对刻画符文、调和材料大有裨益,对自身修为根基更是好处无穷。
他沉下心来,继续修炼,巩固这初生的心火。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门外一阵轻微的叩击声惊醒。是之前布下的预警机关被触动了。
收功起身,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却是去而复返的赵大锤,他脸上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笑容。
“陈师弟,修炼呢?没打扰你吧?”赵大锤搓着手笑道。
“赵师兄有事?”陈观问道,心中猜测是否又与王师兄那些人有关。
“嘿嘿,不是坏事,是好事!”赵大锤压低声音,“师弟你今日在丹霞苑得了姜长老青眼,又得了传承,这事儿已经传开了。有几个相熟的师兄弟,知道我跟师弟你有点交情,托我来问问……师弟你那效果超群的‘敛息隼’,还有没有富余的?或者,接不接受定制?价格好商量!”
陈观一愣,随即恍然。这是生意上门了!
他正愁贡献点和银两(点券)的稳定来源,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主动找上门。看来,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后,人脉和资源自然会汇聚过来。
他略一沉吟,道:“‘敛息隼’制作不易,我手中暂无成品。不过,若诸位师兄确有需要,我可以接单定制,但需要时间,且价格会比标准版稍高一些。”
“没问题!没问题!”赵大锤大喜,“价格不是问题!效果好比什么都强!这是几位师兄需要的数量和定金……”他连忙递过一张单子和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些贡献点凭证和银两。
陈观接过看了看,数量不多,只有五只,但作为开端已经不错。他点头应下:“好,三日后,还是此时,赵师兄来取货。”
“好嘞!多谢陈师弟!”赵大锤欢天喜地地走了。
关上门,陈观看着手中的订单和定金,嘴角微扬。这或许是一条可持续的生财之道。凭借诸葛亮同步率和地师手段,他制作出的机关器物质量远超同侪,不愁没有市场。
他盘点了一下现有的资源和计划:修炼《蕴火灵诀》和《小周天吐纳诀》巩固根基;研究新借阅的典籍和那张地师残图;完成“敛息隼”的订单赚取点券;三日后去向姜长老请教,并继续深入了解丹霞苑和天工阁的隐秘。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实力和资源都在稳步提升。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于丹霞苑藏书偏殿捡到那张残图之时,远在墨匠庄核心区域,某间布满复杂阵盘的密室内,一个罗盘状的法器忽然光芒大作,指针剧烈颤动,指向了丹霞苑的方向,持续了数息才缓缓平息。
盘坐于阵盘中央的一位黑袍老者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贪婪。
“地师信物的波动?虽然微弱且短暂……但绝不会错!竟然出现在庄内?是那老对头留下的后手?还是……新的传承者出现了?”
他掐指推算,脸色变幻不定。
“不管是谁……‘钥匙’必须拿到手!千机大阵的秘密,只能属于我!”
密室内,杀机暗涌。
(第12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