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淤泥贴着江涛的侧脸,每一次喘息都混杂着血腥与铁锈味,几乎要撕裂肺腑。
他的意识在黑暗与剧痛中沉浮,仿佛坠入万丈冰海。
后背的伤口传来撕裂灵魂的灼痛,被“九劫镇魔印”锁死的身体重如灌铅。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喉咙挤出,他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幽暗岩壁的煞气尘埃。
怀中昆仑玉符彻底黯淡,触手冰凉,像耗尽生机的守护者。
视线越过染血的残躯,落在残剑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剑格凹槽空洞,曾经的凶煞怨气荡然无存,只剩一片死寂的冰冷。凶剑,终是沉寂了。
一丝精纯的蓝金能量,正从丹田封印中缓缓渗出。
这源自体内的神秘异力在生死关头自行护主,吞噬凶剑的致命一击,此刻正缓慢修复后背的创口。
清凉与剧痛交织,竟透出诡异的生机。
“有效!”江涛精神一振,强忍着散架般的痛楚,用唯一完好的右手撑起身体。
每动一下都牵扯深可见骨的伤口,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他贪婪地望向岩壁上的土灵石矿——那是续命的源泉,更是撬动封印的关键。
他拖着残躯一寸寸挪到岩壁下,血肉模糊的右手毫不在意指甲外翻,指尖触到粗糙的灵石,微弱的土系灵气顺着指尖涌入,如久旱甘霖。
他运转微薄的精神力,引导灵气汇入丹田封印中,与蓝金能量汇合。
细微的能量交融声在体内响起,封印的能量竟有一丝微弱松动!
反噬的剧痛依旧钻心,却有更多蓝金能量如细流渗出,后背伤口的修复速度明显加快。
就在他沉浸这痛的平衡中时,一股冷意念从深坑处弥漫开来。
那是沉睡了亿万载的冰川般的存在,不再是单纯的震慑,更像一种审视。
江涛汗毛倒竖,精神瞬间绷紧到极致——这股剑意!正是之前令凶剑残魂恐惧的古老存在!它还在,且正锁定着他!
这意念冰冷纯粹,不带任何情绪,却透着俯瞰蝼蚁的漠然。
它扫过他的身体,掠过丹田封印的缝隙,在那缕蓝金能量上,停留了一瞬。
江涛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所有秘密仿佛都无所遁形。
他拼力想收回蓝金能量,却徒劳无功。
那古老意念似对蓝金能量有丝微兴趣,如沉睡的巨龙被异样气息惊扰,从黑铁巨岩后方更深的黑暗里,无声地蔓延靠近。
压迫感陡增!比凶剑怨煞更纯粹、更绝望。
江涛像被投入万载玄冰,思维都要冻结,能“感觉”到那意念的核心散发着令灵魂战栗的幽光。
“逃!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凶剑与之相比,不过是门前恶犬!
求生本能压倒剧痛,江涛将几块劣质灵石塞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站起。目光死死盯住上方的坑口,陡峭湿滑的岩壁成了唯一的生路。
他咬紧牙关,右手成爪狠狠抠进岩壁的苔藓与凸起,脚尖艰难寻找借力点。
每向上牵引一寸,后背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重新渗出。
被镇魔印禁锢的身体重如负岳,移动半尺都耗尽力气,汗水血水从额角滑落。
他用意志对抗着身体的哀鸣,下方的剑意如无形寒流锁定着他,虽未攻击,却足以让人崩溃。
就在他艰难攀爬了约十丈,后背剧痛几乎让他眼前发黑、手臂酸软欲坠时,一声仿佛压抑了千万年的痛苦呻吟,穿透死寂传入耳中。
“是人?!”江涛动作猛地一僵。
他以为是幻听,可那呻吟虽弱却清晰,并非来自上方,而是下方——那古老剑意的核心区域附近!
他下意识低头,目光穿透煞气,借着古老剑意幽光闪烁的瞬间,锐利的视线捕捉到一抹极其模糊的轮廓。
刚才的呻吟,正是从这尘埃覆盖的人形轮廓中发出!
江涛瞳孔骤然收缩!这万年死寂的剑冢深坑底部,除了他和碎剑,竟还有活物?
一个被锁链禁锢、深埋尘埃、与古老恐怖剑意相伴的……活人?!
震惊如冰冷电流贯穿全身,攀爬的力气仿佛被抽走大半。
他死死盯着那模糊人形与苍白手腕,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剑冢,到底还埋葬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被锁链禁锢的,是人是鬼?是敌是友?为何她的声音,会带着如此深入骨髓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