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从宁晖堂出来,径直去了兰轩。
兰夫人已经得了消息,不顾身体孱弱,竟从屋中出来,站在门口,等着魏渊过来。
魏渊到了之后,赶紧叫她进屋。
“还未开春,天气还冷,母亲不该在外头吹风!”
兰夫人见到魏渊,眼泪瞬间从眼中滑落:“我的儿,你受苦了!”
魏渊却道:“只是操练十日,并不辛苦。”
“你少诓我!”
兰夫人接过锦帕,擦干眼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带兵剿匪去了!”
魏渊眉心微拧:“母亲如何得知?”
“那日你父王过来,多饮了几杯酒,就说漏了嘴。我再问他,那个老东西,竟同我打哈哈,说没有的事!”
兰夫人面上不虞,似乎还是生气:“他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我骗了?我如今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会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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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夫人拉着魏渊坐下。
丫鬟奉茶上来,又退下去。
待无旁人,兰夫人才重新开口:“你父王也忒心狠了!你刚进军中几天,就让你带兵剿匪。那些匪徒,为祸涿郡十余载,派了多少精兵悍将,都不能剿灭。竟然让你一个小孩子,去做这种事情!”
魏渊哭笑不得:“我已行过冠礼,哪里还是小孩子?”
“那在做娘的眼里,也是小孩子!”
兰夫人叫人去布膳,知道魏渊爱吃肉,专门给他炖了一锅羊腿,端了上来。
魏渊陪着兰夫人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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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夫人吃得不多,也不爱荤腥,只喝了一点儿牛乳,一边看着魏渊吃,一边嘴里还念叨着。
“你父王真是偏心!老大就不说了,毕竟他是世子。可下头还有老二,比你年岁大,比你历练多,当差也有一两年了。轮谁,这种事,都轮不到你!偏偏他叫你去做这,提着脑袋要命的事!可见,他心里,就是待你不亲!”
魏渊却道:“母亲莫要这样想,这是儿子主动争取的机会。”
“什么?你这憨货,人家都恨不得躲到后头,你却次次冲到阵前!你也不想想,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青榕可怎么活……”
兰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魏渊赶紧放下筷子,耐心安慰道:“母亲,上阵杀敌,本就是我心中所愿。而且,积累军功,是儿子出人头地最快的路子。如今父王已经让儿子当副都统,想来以后还会再立新功!将来若有一日,咱们搬出王府,儿子靠着这些军功,也能让您,还有青榕,有一个好的去处。”
兰夫人停下哭泣,双眼微怔。
自从进了王府,她就再没想过,将来有一天,还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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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也不是和昭王没有感情。
昭王年轻时,也是俊朗少年,一身戎装,浑身上下,彰显英雄气概。
兰夫人也曾动过心,爱慕过英雄。因此,才会跟他丝帕传情,进了王府。
进府之后,也享受过一段专宠的日子,那时候和昭王蜜里调油,自以为也算恩爱夫妻。
很快,她便有了身孕。
本以为有了孩子,昭王会更喜爱她。
可没想到,她怀孕时候,昭王又纳了几个美貌侍妾。魏渊出生的时候,正巧又碰上赵侧妃进门。
外加上兰夫人生育亏损,身体每况愈下。
从此,竟失了宠。
这二十余载时光,说出来,像是弹指一挥间。
但每个漫漫长夜,是如何煎熬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经历过这些,她才知道,这偌大的王府,竟不是她的归宿,而是一座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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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想出府,而是,时间太久,早已麻木。
忘了此生,或许还有出府的机会。
如果不是林青榕出手相救,恐怕她早已万念俱灰,只等一死,便一了百了!
如今,虽然昭王重新宠幸于她,但兰夫人也深知,自己已经年岁渐长,色衰爱驰是早晚的事。
昭王的宠爱,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让她心动了。
魏渊的话,瞬间把兰夫人的精神点燃。
“将来……将来还能出府吗?”
“父王百年之后,我们这些庶子,自当是要出府的。您若是愿意,也可以跟我们一道,想来大哥也不会阻拦。”
兰夫人拍着手笑道:“好好,我儿有志气!既然你父王给了你差事,你就好好干,干出一番事业来!我要让人看看,我兰幽叶的儿子,不比他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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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陪着兰夫人用过晚膳,便从兰轩出来,一路疾行,回到院中。
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三爷回来,您心情就是好!瞅瞅,这香薰蜡烛都点上了!”
林青榕叫人在蜡烛里混上花草香露,点上之后,满室馨香。
往日隔三差五,就会弄点儿新鲜香味儿出来。
但这几日,心不在焉,竟然没了这个念头。
听闻樱桃调侃,林青榕忍不住红了脸:“呸,跟他有什么关系?这蜡烛香味要想不散,要凝固几日,才能使用,碰巧今日能用罢了!”
“好好好,您说的对,可不就巧了吗?碰巧蜡烛能用了,碰巧兰花花干制成,能泡澡了,碰巧今儿个想穿红肚兜了……”
“你这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夫人饶了我吧,夫人……”
樱桃转身就跑,林青榕气得在后头追他。
掀开门帘,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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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看去,就见魏渊目光灼灼,低头凝视着她。
不远处,樱桃正捂着嘴,暗自偷笑。
林青榕气得不轻,还要去追,却被魏渊轻而易举揽在怀中。
“你们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樱桃满面带笑地出去了。
林青榕脸颊气鼓鼓的,戳着魏渊的胸口,“我教训丫鬟,你干嘛拦着?”
魏渊却不回应,大手拂过她的长发,慢慢滑落,捏起发梢,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他淡淡含笑:“果然好香。”
林青榕瞬间红了脸,一把打开他的手,“有什么好闻的?跟狗似的!”
林青榕转身进屋。
魏渊慢悠悠地跟着进去。
果然,屋中布置了一番,红烛摇曳,香风阵阵。
又有美人在镜前梳妆,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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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榕拿着梳子,将自己刚洗的长发理顺。没有挽发,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在烛光下闪着光亮。
魏渊凑上去,有些好奇地拿起桌上的精巧小盒。
打开后,是不同香味的膏体,红艳艳的,还挺好看。
“这是何物?”
林青榕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王府公子呢,这都不知道?这是口脂,专门抹在嘴上的。”
“是吗?”
林青榕懒得跟傻直男科普这些,放下梳子,转身要走。
没想到,一双长臂,将她重新勾了回去。
魏渊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蹭了那盒口脂,抚上林青榕的嘴唇。
林青榕嘴唇本就红润饱满,擦了一层口脂之后,更平添了几分艳丽之色。
魏渊心满意足,轻笑:“好看。”
林青榕不知他发什么疯,“这大晚上的,还擦什么口脂?又不用出门,我擦了给谁看?”
“给我看,不好吗?”
林青榕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还挺自我感觉良好!谁要擦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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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将林青榕肩膀扳过去,叫她对着梳妆镜,自己站在她的身后。
一高一矮,一伟岸一娇柔。
男人英姿俊朗,女人貌美娇媚,两人在一处,十分相衬。
林青榕从镜中看着魏渊,见他渐渐箍紧手臂,大手从衣摆下,探入里面,到处撩火。
同时,又侧过脸来,轻咬她的耳廓。
林青榕登时气息不稳,身体瘫软,靠在他怀中,按住他不老实的手,小声嗔怪。
“你别乱来,去、去床上……”
魏渊却不管不顾,竟一把扯掉她的衣裳,露出里面的红色肚兜来。
林青榕羞得不行,赶紧捂上脸,不敢多看。
魏渊变本加地,竟随手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扫到一旁的榻上。
他掐着林青榕的腰,将她放在上面,轻吻她的眼睛。
“睁眼看看,嗯?”
林青榕死都不睁眼。
只能听到梳妆台晃动摇曳,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魏渊在她颈间轻笑:“夫人貌美,为夫日思夜想,竟还觉看不够!只能以镜对照,只为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