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家这边,已摆好了近二百桌的流水宴。
刘夫人与女儿刘菁、小儿子刘芹正忙着在招呼前来赴宴的当地乡绅和一些江湖人士。
……
但说花厅里,与前庭大厅的热闹氛围相比,则是一派剑拔弩张之势。
泰山派的天门道长和青城派的余沧海,正分别为了自家受伤的门人,在向华山派掌门岳不群讨要说法。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咄咄相逼的架势,不仅没给岳不群说话的空隙,更未顾及到身为主人家的刘正风与其大儿子刘节。
刘正风素知天门是个暴脾气,见其说到激动处面红耳赤的,遂出言调停:“天门师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天松师兄遭重创,自然是要替其讨还公道……而青城派有弟子在我衡阳城内受到袭击,我刘正风也自会给予一个交待……不过……鉴于当事者华山派的令狐师侄还未到场,二位……”
他正说着,只见定逸拽着岳灵珊走了进来。
紧随其后,劳德诺等人也鱼贯而入。
岳灵珊看到父亲后,当即委屈呼救:“救我啊~爹……定逸师伯抓得我好疼啊……”
岳不群遂上前向定逸执礼询问:“定逸师姐,不知小女有什么地方冲撞了……”
不待其话落,定逸一甩手松开岳灵珊后冷问岳不群:“你那个好徒弟令狐冲呢?快让他滚出来!”
闻言,岳不群下意识的攥了攥拳头,心下气道:“冲儿,你到底给师门惹了多少事端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就在这时,但见仪琳急冲冲跑了进来。
定逸见徒弟无恙,立时转怒为喜,关切迎上询问:“仪琳,你没事太好了!可担心坏为师了……”
仪琳遂叩首道:“徒儿不孝,让师父操心了……”
定逸扶起仪琳的同时,在其耳边小声的问了一句:“你没吃什么亏吧?”
仪琳未完全听明白师父所指的吃亏是何意,顺口回道:“师父放心,弟子没受什么伤……”
不待定逸再说什么,天门急切走来问仪琳:“你说,是不是令狐冲勾结那淫贼田伯光重伤我师弟天松的?!”
余沧海随即跟过来挑事的提醒道:“诶,仪琳小师傅,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应该不会因这五岳剑派是同气连枝而偏袒某些人奥……”
定逸当即维护道:“余掌门,请你说话不要阴阳怪气。仪琳既安然出现,那她自然会将事情经过说一遍。你要给你徒弟讨公道,到时候定会给你个交待……”
转而,她安抚仪琳:“有师父和这么多位前辈在,你大胆的说,慢慢的说,啊……”
仪琳点点头后,先行向天门执礼述说道:“天门师伯,事情是这样的……弟子随师父师姐们来衡阳,在城外歇脚时,弟子负责去取水……不想,竟然遇到了……恶贼田伯光……幸得令狐师兄路过……噢,那时候弟子还不知道他就是令狐……”
只听不耐烦的余沧海打断提醒:“怎这般啰嗦!说重点就行了嘛!”
定逸再次出言维护道:“兹事体大,关系着这么多人,当然要讲得详细啊……”说着,示意仪琳继续。
仪琳也知道说得不能太冗长,遂加快了些语速道:“令狐师兄本来想直接救弟子的,但没有成功。后来,他寻来了回雁楼,先是以劳德诺劳师兄的名义让田伯光放人,可是被他认了出来。于是,令狐师兄就假意接近,虚与委蛇,好寻机会救弟子走……却被天松师伯误会了……天松师伯在跟田伯光打的时候,折损了一名弟子。令狐师兄就说要帮忙,但被天松师伯给拒绝了……后来被田伯光所伤……”
听到此,定逸忍不住呛起了天门:“贫尼自认也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却还不至于因鲁莽和硬颈而误己误人……”
天门也是深知自己和师弟的脾气,遂不自觉的低了下头。
但见仪琳转向余沧海执礼后,继续道:“而余掌门的弟子,是在田伯光离开后出现的。当时,令狐师兄已经身受重伤。贵派弟子不仅口出恶言,还似想从令狐师兄口中获取什么……所以,令狐师兄才秉着一丝残存的力气防卫……”
闻言,余沧海先是眉头一蹙,随即不依不饶的道:“防卫?哼,听你所述,分明是那令狐冲故意设计我徒弟!你休要替他说话推卸责任。你快说,他躲在什么地方?让他滚出来说清楚!”说着,向仪琳走近了一步。
定逸当即横身护住仪琳,并喝斥余沧海:“你想做什么?你也算堂堂一派掌门,难道想要不顾身份为难一个后辈吗?!”
刘正风忙上前调停:“二位,二位……都是武林同道,又都是为了自己的徒弟,有话好好说,切莫伤了和气……”
未等其话落,在旁憋了半天的岳灵珊忍不住问仪琳:“那我大师哥到底伤的有多重?现在人又在哪里啊?”
仪琳转身回道:“我带令狐师兄离开回雁楼时,得到一对祖孙的帮忙……也是他们提醒我,让我来刘家找师父讲明这些事的……至于令狐师兄,他伤得是很重,已经由那对祖孙带去……”
但听岳灵珊打断追问:“那,那对祖孙是什么人?”
仪琳愣了个神后回道:“我光顾着担心令狐师兄的伤势,还未曾问过那对祖孙是何许人……不过,看他们祖孙的面相,应该不是什么歹人……”
闻此言,定逸莫奈何的摇了摇头道:“仪琳,须知,人心难测,仅靠看着面善,是不能确定这个人是好还是坏的……”
岳灵珊更是又急又气的指责起仪琳:“你怎么可以这样!大师哥有伤在身,又有这么多要解释的事情,你怎么就随便把他交给别人了呢?!万一,万一要是大师哥有个什么好歹!你就算念一辈子的经,也赎不了罪!”
话音未落,就听岳不群训斥女儿:“灵珊!不得出言无状!”
就在这个档口,但听厅外传来几声喝斥:“什么人?胆敢擅闯刘家!\/小贼,站住!”
紧随其后,则是一阵打斗声,引得厅内众人相继向外走去。
……
花厅外的庭院里,刘正风的两名弟子和侯人英、洪人雄正在围攻林平之。
林平之是因见木高峰迟迟不行动,而按耐不住自行来刘家找余沧海的。
可他尚未有应战经验,眼见得要落于挨打被擒之际,木高峰突然而至。
刘正风和余沧海看木高峰攻击自己的弟子,遂相继出手维护。
总想着挑事的余沧海,在与木高峰对掌之际激道:“木高峰,你不请自来就算了,还纵容自己的门人乱闯人家的地方,这也太不把衡山派的刘三爷放在眼里了吧!”
木高峰收掌后,乜了眼林平之冷然道:“他不是老夫的门人,只是半路上收的一个干孙子……老夫也不是不请自来观礼的……”
说话间,从墙头上传来曲非烟的声音:“咦,不是在打架吗?怎么聊起天了?多没意思啊!还是打架好看……听说青城派有绝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余掌门还不用来对付那驼背佬……”
语未落,就见余沧海一个飞身跃上墙头,将曲非烟抓了下来。
不待落地,曲非烟就大叫大嚷起来:“打人啦!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以大欺小……啊~好疼啊……胳膊要断了……”
与此同时,木高峰趁乱拽着林平之遁走了。
刘正风已然认出曲非烟,但碍于众人面前不便呼其名,遂仍以调停的姿态对余沧海道:“余掌门,不过是个小孩子好奇翻墙玩,童言无忌,还请余掌门莫要计较……”
仪琳也想开口说什么,但又将话咽了回去。
定逸自打进门就一直看余沧海不顺眼,见他为难一个小孩子,便气愤的上前提醒:“余大掌门,这里是衡阳刘家,不是你青城山。你我都是客,你已经对主人家几度不敬。怎么?现在还要寻衅为难一个小孩子吗?!还不快给我放开她!”
余沧海被定逸莫名震慑到,松手放开了曲非烟。
曲非烟却带着哭腔呼痛:“好痛啊~胳膊要断了……爹,娘,你们在天上看到没?孩儿被坏人欺负了啊……”说着,抽泣起来。
定逸遂和蔼可亲的边牵过其胳膊来查看,边安慰:“别哭别哭,来,让师太给你看看……噢,没断没断……”
转而,她指着其手腕上的红印斥讽余沧海:“你居然对一个小孩子都下这么重的手!哼!看来,还真得当心不能与你们青城派结梁子了……”
这时,忽听岳灵珊和英白罗笑出了声,引得众人看向二人。
岳不群当即冷下脸训斥:“如此无状,成何体统!”
英白罗忍住笑,指着余沧海的后背冲口道了声:“好大一只乌龟啊!”
闻言,众人将目光投向了余沧海。
只见他背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贴了一张画着乌龟的画。
侯人英赶紧替师父将画取下,撕碎后扔到了一边。
余沧海认定是被自己所抓的小女孩做的,待要问责,却受到定逸拦阻。
刘正风则劝道:“算了,余掌门,跟个小孩子是计较不来的,时辰也不早了,请各位回花厅准备用晚饭……”说着,招呼众人回厅。
却听曲非烟挽着仪琳的胳膊喊嚷:“我要回家……谁送我?我害怕……”
见此,定逸遂叮嘱仪琳:“那仪琳,你就送这位小姑娘回家去,记得要亲手交给她家里人……”
仪琳点头后,便牵着曲非烟的手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