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木高峰,从青城派弟子那里劫走林氏夫妇后,暂时躲进了一所空置的农舍。
因急于取得《辟邪剑谱》,木高峰也不跟林氏夫妇多费口舌,直接就向二人索要。
在遭到林镇南的严词拒绝后,木高峰恼羞成怒下动用起了非常手段。
他先是以分筋错骨手拷问林镇南,后又以性命相挟,用毒药折磨林氏夫妇。
奈何林氏夫妇都是硬气之人,且林镇南确实不知先祖将《辟邪剑谱》藏在何处,他自幼所学的也仅是部分剑招并无心法。
木高峰却根本不相信,只道他俩是冥顽不灵,于是拿林平之来作为要挟:“呵,贤伉俪倒是硬气得很,只是不知道令郎……”
未及他说完,即被林镇南傲然打断:“我林镇南的儿子也绝对不是个软骨头!”
林夫人则担心的道:“我们尚且不知道的事,他更不会知道。你别伤害他……”
林镇南忙提醒妻子:“夫人莫要中了这厮的计!他若是抓到了平儿,要用他来威胁我们,怎不见他将平儿带来相见……”
但听木高峰阴恻恻的道:“虎父无犬子,老夫见过令郎,他是不算软骨头,但他孝顺……你们知不知道,他为了救你们,不仅在老夫面前大献殷勤,送上钱财,还不惜下跪叩响头喊了老夫十声爷爷。有道是,父慈子孝。想来你们是很宠爱儿子的,儿子才这么孝顺。那他为了你们可以连尊严都不要了,你们应该不会看着他再因你们而吃苦受罪吧?毕竟,一本剑谱哪有儿子来得重要呐……”
林镇南再度郑重说明道:“没错,一本剑谱自然是没儿子重要。然,我是真的不清楚祖上将剑谱藏于何处,你就算是逼死我们,我们也是说不出来呐……”
木高峰面露狰狞的道:“在没交出剑谱前,你们想死都没门!你们能扛住分筋错骨和毒药的折磨,你们的儿子未必能扛住!他胆敢假扮驼背愚弄老夫!好,老夫就用毒药将他泡成驼背!”
林夫人向来视子如命,一听木高峰要迫害儿子,当即乱了方寸:“不要伤害平儿,他是林家三代单传……我们若是知道《辟邪剑谱》藏在哪儿,早就练了,还会被你们趁虚而入捣毁镖局,被你们抓住折磨吗……”
林镇南则再次提醒妻子:“夫人啊~都说了别信这厮所言,平儿不可能在他手里……”
木高峰冷笑道:“是,他目前是不在老夫手里,但他还在衡阳城内,老夫随时可以去找他。他要是知道你们在受苦,他一定会乖乖的受制于老夫……”
他说着,一把掐住林镇南的脖子威胁:“老夫的耐心有限,不想你儿子受苦,就快交出剑谱!”
不料,话音未落间,林夫人竟然撞柱自戕。
待木高峰放开林镇南去探看林夫人,她已血流不止瘫倒在地。
林镇南见状,边试图冲开穴道边冲妻子喊:“夫人,夫人你这是何苦啊~夫人……”
但听奄奄一息的林夫人念叨似的对丈夫断断续续道:“平儿是你们林家三代单传……他更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为了他,我都可以在佛祖面前起誓折寿……如今我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因我们而受到迫害,也为了你不被挟迫……”
随着她说话声慢慢变小,人已陷入了弥留。
林镇南则在悲怒之下,以血劲冲穴法暴起攻向木高峰。
双方打斗间,令狐冲和仪琳因避雨跑来了农舍。
二人进屋后,见有人在打斗,一旁还有名不知生死的伤者,仪琳即走去探看伤者,令狐冲则边上前阻隔相斗之人边询问:“你们是什么人?何故在此打斗?”
木高峰在横刀扫开令狐冲后斥喝:“臭小子,还想要小命的,快滚开!”
说话间,因着血劲冲穴损了心脉的林镇南开始吐血不止。
另一边,林夫人秉着残存的意识,抓着仪琳说了句:“我们是福威镖局的,望救护我儿平之。”说罢,便断了气。
仪琳在之前与令狐冲交谈时已知关于林家的一些事,一听逝者自称是福威镖局的,急忙冲令狐冲喊:“令狐师兄,他们是福威镖局的林氏夫妇!”
令狐冲听后,待要去给林镇南止血,木高峰用刀从后架住其脖子道:“算你们倒霉,但能死在我塞北名驼的刀下,也是你们的造化!”
仪琳见状,试图上前救援令狐冲,却被木高峰发出的内力震了开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命悬一线,令狐冲倒是能沉得住气,痞笑着道:“奥~原来是木老前辈啊!哈~失敬失敬……常听我师父说起您老呢……今日终得一见呐……啊,对了,我师父和定逸师伯也会来这避雨呢……”
说着,他向仪琳递眼色道:“那个,仪琳小师妹啊,你快去外头看看,看我师父和你师父到了没?到了就说木老前辈和林总镖头都在此呢……”
仪琳会意后,点头应声就往外走。
到了外头后,她便虚张声势的冲外喊了一声:“岳师伯,师父,你们来了……”
在屋内的木高峰闻听,眼珠一转,秉着不吃眼前亏的一贯作风,撂下句:“老夫还有事要做,有机会再去会你们的师父”后,便飞身跃出了屋子的后窗遁走了。
仪琳听到破窗声后,一跑回屋来就问令狐冲:“令狐师兄你没事吧?”
令狐冲边摸着脖子,边笑着回道:“没事没事,我名字里有个狐字嘛,有九条命的……”
未及他话落,只见已瘫坐在地的林镇南吃力的向他招手道:“你是华山派的令狐冲少侠……林某有几句话,能否麻烦你代为转告于犬儿……”
令狐冲俯下身道:“少侠二字不敢当,林总镖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在下定当转告于令郎……”
林镇南吃力的喘了一口气后,凑近令狐冲说道:“请转告犬儿,向阳巷老宅,有重要物件,让他妥善保管……但有祖训,凡我林氏子孙,不得翻看,否则后患无穷……切记切记……”说完,即咽了气。
对此,仪琳不由唏嘘:“一天之内,就亡故了这么多人,真是应了句人生无常……”随即念起了往生咒。
令狐冲则感叹:“唉,我令狐冲何德何能?竟在一天之内,受两位逝者的临终之托……”
此时,雨已停。
令狐冲待仪琳诵毕往生咒后,与其商量道:“仪琳小师妹,本来我是打算安葬了刘师叔和曲前辈后送你去和定逸师伯汇合的,可现在怕是又要耽搁了……”
仪琳淡然道:“死者为大,既然让我们遇上了,当然要好生代他们的亲人安置……”
转而,她看了看门外后,接着道:“现下已入夜,刘师叔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师父他们应该会跟嵩山派的门人有所计较……这样,令狐师兄你有伤在身,不方便来回奔波。你就在此守着林氏夫妇,我这就去衡阳城见师父,告知我们所遇之事,让你师兄弟们来接你……”
令狐冲寻思后点头道:“那就辛苦仪琳小师妹了……不过,你可别告诉我灵珊小师妹我的伤势,还有让木高峰刀架脖子的事……”
仪琳微扯了下嘴角后问:“你是怕她担心你吗?”
令狐冲笑回道:“嗯,我们师兄妹从小玩到大,说到担心,她是会,但她主要是担心我受伤了不能陪她玩了……”
闻言,仪琳微蹙眉甩出一问:“你不是说,你们师兄妹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吗?怎么你会觉得你小师妹担心你只是因为不能有玩伴吗?”
令狐冲摆摆手道:“诶,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小师妹啊~又任性又贪玩,还经常犯错,每回都得有我,或是其他师弟替她受过……”
说到此,他看着仪琳,抬手摩挲着下颚笑言:“诶,我们虽然只相处了几日,你和我小师妹的年纪也相仿,你可是比她温柔多了,更比她懂事……你要是我同门小师妹就好了……”
闻听此言,仪琳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旋即,她在再一次扯动了一下嘴角后,道了句:“那,令狐师兄就在此好生休息,我走了……”语落,转身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