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平之回到弟子舍后,薛俏文即忙着为其处理伤口。
在给林平之清洗包扎好手臂上的几处擦伤后,薛俏文便要查看他胸口的伤势。
林平之连忙阻止道:“诶,薛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劳师兄来的好……”
说着,他看向正准备来查看他伤势的劳德诺道:“又要麻烦劳师兄了……”
劳德诺笑道:“这算是什么麻烦,你我既是同门,这不是应该做的嘛……”
转而,他对薛俏文道:“薛姑娘,我要为林师弟疗伤,你在此多有不便,你先回房吧……”
薛俏文看了眼林平之后,颔首道:“那俏文去厨房给林少侠熬些药……”
劳德诺点头道:“嗯,也好。水伯那有些治伤的草药,你去跟他说,他会教你怎么熬的……”
薛俏文点了点头后,转身出了房间。
……
厨房这头,陆母正帮着水伯在洗菜,嘴里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水伯聊着。
见薛俏文进来,陆母遂笑着招呼:“哟,俏文丫头,来厨房有什么事啊?”
薛俏文应道:“噢,我是来找水伯的,林少侠他受了伤,我来给他熬药……”
闻言,水伯和陆母异口同声的问了句:“受伤?那小子\/林公子,怎么受的伤?”
薛俏文看了眼陆母后说道:“是陆大哥所伤,就在方才,在练武场上……”
陆母一听,弹跳起来道:“什么什么?是那个臭小子打伤林公子的?他是发哪门子邪风啊?!居然敢出手伤人?!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去!”说着,撸起袖子就要走。
薛俏文拦道:“诶,岳掌门已经罚他了,陆大娘息怒……”
但听水伯询问:“那小子伤在哪里?还手了吗?”
薛俏文抿了下嘴回道:“是陆大哥说要教林少侠怎么将武功活学活用,二人在打斗中,林少侠胸口挨了一脚……”
水伯听后,蹙着眉从鼻子里吁了口气后,转身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一包药丢给薛俏文道:“呐~拿去,用文火,三碗水熬成一碗。”
薛俏文接过药后,边麻利的着手熬药,边询问水伯:“水伯,林少侠为人怎样?陆大哥为何要这么对他?”
水伯冷哼一声道:“为人怎样?呵,不就是个傻头傻脑,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知道还击的愣头青嘛……”
陆母却夸道:“诶,可不能说林公子傻,他那叫有肚量。你看他说话、待人,多有礼数,多有耐心啊~哎呀,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气嫁给林公子呢……那像我那个臭小子,整天得罪人,还当自己是嫉恶如仇,都不知道会不会有姑娘家相中他,唉~真是的……”
薛俏文听罢,若有所思的提起小泥炉和装好药的瓦罐出了厨房。
……
说回弟子舍这边,
上好伤药的林平之,在调息了一番后,胸口已没那么疼了,心情却难以平复。
想着自己一直以来这么忍让,却换不来一点理解和善待,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所做的是否是对的。
思及此,他忽问坐在一旁整理衣服的劳德诺:“劳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
劳德诺笑了笑后,半劝半隐含激将的道:“林师弟怎么这么说?既然,老天爷能允许我们活着,那就是有用的。再者说,你只不过是学艺未精,你现在打不过陆师弟,并不代表你以后也打不过。好了,你莫要多思多想了。现下,你认真学好武功才最重要……”说着,转身出去了。
劳德诺走了没多久,薛俏文端来了药。
林平之刚要起身去接,薛俏文忙阻道:“诶,林少侠,你有伤,好好坐着,我来……”说着,就准备服侍其喝药。
林平之过意不去的道:“我这伤不重,我自己来就行了……还有,你别一口一个林少侠的叫,我武功那么差……我,我不配……”
薛俏文纠正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何为侠者,其身正固然重要,还要有敢言敢为之心,这才是侠……”
转而,她莞尔一笑道:“那你不习惯让我叫少侠,我改口便是。嗯……那我就叫你少镖头……”
林平之自嘲似的扯动了一下嘴角道:“镖局已毁,我哪还是什么少镖头……”
薛俏文在微一低首后,复笑言道:“镖局毁了可以重建的嘛……呐,我就叫你公子……来,公子,快趁热把药喝了……”
林平之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后,接过药便要喝。
却听薛俏文提醒:“诶,公子小心烫着……”
语落,她身子微前倾,朱唇轻启间去吹散浮在药碗上的热气。
不经意间,她一口气吹出,自林平之的鼻下划过。
于莫名的局促间,林平之再一次和薛俏文四目相对。
看着薛俏文那闪着盈盈秋波的双眸,林平之紧张得眼睑微颤。
就在两个人都有些失神之际,门口传来岳灵珊的声音:“小林子你的伤没事吧?”
闻声,二人下意识的拉开了距离。
岳灵珊进来后,一见薛俏文在此,立时蹙起了眉。
旋即,她挑眉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俏文眸光一闪道:“噢,我是来服侍公子喝药的……”
林平之紧跟着道:“是,薛姑娘是来送药的……但我不用服侍,我自己可以喝……”说着,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薛俏文遂从林平之的手中拿过空药碗,作乖觉状道:“那你们二位聊,俏文还得去厨房帮忙,告退……”
看着薛俏文转身走出门去的背影,岳灵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旋即,她语带责怪的询问起林平之:“小林子,你怎么这么弱?你就算打不过,连躲都不会躲吗?陆师兄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武功不好还找你麻烦……不行,只罚他抄门规,太便宜他了。你受了伤,总得有个说法吧……这样,我让我爹加快教你武功,让你多学点……”
林平之阻止道:“诶,不要啊~师姐。师父一直强调,学武最忌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还是让师父慢慢教的好……”
岳灵珊撇撇嘴道:“嗯~诶,要不然这样,我把我爹要教你的招式先演练给你看,你先熟悉了,那我爹教你,你就能学得快一点……”
林平之作寻思状摇头道:“不好,若是让师父知道了,你跟我岂不是都得受罚?”
岳灵珊摆手道:“诶,我偷偷练给你看,你不说,我不说,我爹不会发觉的,就这么决定。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开始……”
转而,她调皮的道:“啊,我不跟你说了,我爹罚我的时辰还没满,我是溜出来看你的,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啊……”说罢,转身就走了。
看着岳灵珊的背影,林平之眸底划过一抹晦涩。
……
与此同时,
陆大有正抓耳挠腮的在默抄着门规,陆母则在旁一个劲儿数落着儿子:“你说你,啊,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戾气?人家好好的,欠你什么了?踩到你尾巴了吗?啊?你非得跟人过不去。你知不知道,娘送你来华山派学艺,费了多少精神头和钱财,就差这两三年,你便能熬出个头了,你能不能给……”
不及其数落完,就听陆大有暴起吼道:“够了~娘啊!你让我静一静,可,不,可,以?!”说罢,拿起纸笔跑了出去。
陆母依旧冲着门口数落:“这孩子,娘说错你了吗?!娘这么说你,总好过你惹毛了人家,让人家往死里整好吧!”
这时,陆继宗走来道:“奶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想回去……”
陆母没好气的道:“你这个小叔,一天天闹这么多事,我能放心回去吗?要不,你先回去,跟你爹说,我还得多住些日子……”
陆继宗诺诺的点点头后,便去准备行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