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正气堂内,梁发正要向岳不群作禀述。
林平之一走进门来就急着询问梁发:“梁师兄,我爹娘可安置妥当了?”
梁发遂在岳不群的示意下,转头向林平之述道:“噢,林师弟放心,令先考和令先妣已入土为安,全程是由令外祖派来的妙兰姑娘主持的……妙兰姑娘还托我给林师弟带了些糕点,说是你最爱吃的椒盐酥……”说着,指了指放在一旁茶几上的食盒。
林平之听到妙兰及糕点的名字后,脸上划过了一抹亲切感,随即走去茶几前提起食盒紧紧抱进怀。
这时,宁中则和岳灵珊、程灏轩相继走了进来。
宁中则出于关心弟子,问了声梁发:“平之父母的后事安排得可顺利?”
梁发应声道:“回师娘,一切顺利。”
未及话音落地,岳灵珊便上前向父亲要求道:“爹,女儿要换林师弟陪我喂招……”
闻言,岳不群作严肃状的问了声:“何故要换人?”
岳灵珊瞪了程灏轩一眼后,气鼓鼓的对父亲道:“是程师弟嫌弃女儿笨,不屑陪女儿喂招……”
岳不群捋了捋须后,看向程灏轩问:“哦,是吗灏轩?”
程灏轩毫不客气的道:“是,是我说小师姐笨来着……小师姐得师父师娘亲传,所习武功皆为华山派最上乘的武功。可惜,只得其形未取其髓,不懂得灵活运用,还怪别人喂招不认真……”
对此,岳不群作不悦状的侧了下头后,看向林平之问道:“那,平之,你可愿陪灵珊喂招?”
林平之原想着是要婉拒的,但思及或可能因此早些接触到华山派武功便点头道了声:“弟子但凭师父安排。”
岳不群遂在考虑了片刻后说道:“嗯,那你且试着陪灵珊喂几天招,若她有什么言语无状的地方,你尽管来对为师说便是……”
林平之欠身应道:“是,弟子遵命……师父若无其他事情吩咐,请容弟子告退……”
岳不群微一点头后,抬了抬手以示允准,林平之即抱着食盒退出了正气堂。
……
但说林平之,离开正气堂后又回到了瀑布边。
坐下后,他将食盒打开来看。只见里面除了椒盐酥,还有一只用手帕折成的小老鼠。
他立时红了眼眶,脑海里全是幼年时母亲带自己去外公家,外婆与母亲看着自己和表姐及妙兰玩耍的温馨情景。
被压制了很久的眼泪终得以溢出了眼眶,但他并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的一口一口吃着滴上自己眼泪的椒盐酥。
……
再说梁发,回到弟子舍后,便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去后院洗。正巧陆大有也正在洗衣服,二人遂闲聊了起来。
但听梁发作感触状的叹息了一声,陆大有便问:“诶,梁师兄,好端端的,干嘛叹气呀?”
梁发轻摇了摇头道:“噢,我只是因为林师弟的遭遇而一时有些感慨……”
陆大有不屑的耸耸肩道:“有什么好感慨的?他们林家不是号称有百年基业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梁发却道:“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师父之前身为外人尚且伸出援手,身为亲家的洛阳金刀门却只是派了名丫鬟来给林氏夫妇办后事,唉……”
陆大有听后轻嗤道:“呵,那多半是啊~两家有什么地方不对付了呗!不然,就算不心疼女婿,总该心疼女儿和外孙吧?再怎么说,也不会就派个小小的丫鬟来主持事宜吧……”
但听英白罗走来道:“诶,陆师兄,别看是丫鬟,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家生的,有从牙婆子那买的,还有为了葬亲人自己卖身的,这些是有卖身契的,多半都是不能自己作什么主的。另有不签卖身契的,可以随时辞工或改投别家做事的,还有一种是主家的长辈精挑细选的,要么是合眼缘得老祖宗欢心的,要么就是准备给自家子侄辈当妾室的。不仅要会主持大小事务,还要精通琴棋书画和女工,这就是大丫鬟了……梁师兄说的妙兰姑娘,估摸就是他们王家的大丫鬟了……”
陆大有起身敲了下英白罗的脑门,取笑道:“诶,看不出来嘛~你还懂这些个……啊,我差点忘了你老爹是地主,你也算是位少爷了哈……对了,那你家是不是也有大丫鬟啊?你爹是不是也替你准备了妾室呢?”
英白罗摸着被陆大有敲过的脑袋不悦的道:“陆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敲我脑袋好不好!还有,我说的是认真的,你别阴一句阳一句的……”
陆大有乜了眼英白罗道:“怎么了?敲你几下能把你敲傻啊?我阴一句阳一句的,还不是你没事瞎显摆讨来的吗?哼,可惜啊,你再怎么显摆,也显摆不过人家,那可是有百年基业……”
但听梁发叫停道:“好了,陆师弟,我就说了一嘴,你便扯个没完,口舌招由!仔细隔墙有耳!”
陆大有不以为然的道:“怕什么?我又没说什么?他又不是太子爷,还能扣我罪名要我命不成!”
英白罗忽冒出一句:“陆师兄你今儿是吃了火药了吗?”
陆大有立时冲着英白罗瞪眼斥喝:“你是仗到了什么势吗?敢顶撞起师兄了!”
英白罗先是硬着脖子还了一句嘴:“我哪有顶撞师兄?我就那么一说……”
随后,他便嘟囔着管自己收了晾干的衣服就走。
梁发也不想再跟陆大有聊天,闷头洗起了衣服。
陆大有则生气的撂下手中的衣服后,往厨房方向走去。
一进厨房,陆大有便口气冲冲的问正在切菜的一名老者:“给大师兄的饭菜准备好了吗?”
老者眼皮也不带抬一下的回了一句:“在灶台那儿,自个儿去拿!”
陆大有白了一眼老者后,走去灶台前,拿起食盒就往外走,却在出门时差点跟程灏轩撞个满怀。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陆大有即顾自而去。
程灏轩则走到老者身旁,边扫视着桌子上的食材,边询问:“水伯,今晚都是些什么菜呐?”
水伯依旧没抬一下眼皮,边切着菜边回了句:“还不就那些菜……”
程灏轩一脸嫌弃的道:“水伯的厨艺是没得说,可这些食材实在是~啧……不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说着,将拿起的菜放下后不停的甩着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