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距离极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鼻间清冽的冷香混着熟悉的沉水香钻入鼻腔,萧筱心头猛地一震。
这味道——是陆司通!
萧筱脸色骤变,低头瞥见自己身上精致的舞姬衣裙,她下意识抬手挡在身前。
萧筱正盘算着如何将陆司通也弄晕脱身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
王金那嚣张的话声由远及近,已到了门外:
“连老子都敢拦?今天这婉香楼第一舞姬要是伺候得不称心意,你们这破楼就别想再开门做生意!”
“你先躲起来!”
萧筱说着,不等身下的陆司通反应,赶紧站起来,抓着他的衣袖就往内室推。
陆司通大概也察觉到局势紧迫,顺从地跟着她飞快的躲进内室,
“你先躲在这里,对了,别上……!”萧筱话到嘴边还没说完,
就见陆司通蒙着头的身影,已经利索的掀开方才被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床幔,动作极快地钻了进去。
随后,厚重的真丝布料瞬间恢复了原状,连一点动静都没留下。
萧筱盯着那床榻帘幕,嘴角抽了抽,硬生生把没说完的“床”字给咽了回去。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萧筱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心想:
只能先解决门外的王金,其他的,等过了这关再说……
她从系统背包中取出面纱覆在脸上,只留一双明眸在外,转身走出内室时,正与推门闯入的王金迎面撞上。
王金本是怒气冲冲地跨进门来,刚要发作,却在看清萧筱的瞬间,连要骂什么都忘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那身正红舞裙衬得腰肢不盈一握,裙摆银线随着她的动作泛着细碎流光,晃得人移不开眼。
墨发并未精心梳理,只以一支流云银簪松松绾起一半,余下的青丝垂落肩头,风过时几缕发丝轻贴颈侧,平添几分随性的风情。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清亮如星辰,淡淡扫过他时竟无半分停留,仿佛他不过是路边的尘埃。
“啧。”王金咂了咂嘴,心头的火“噌”地冒了起来。
以往那些女子见了他,不是凑上来献殷勤,就是吓得不敢抬头,哪有像她这样高傲的?
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新鲜,不过是个烟花女子,有几分姿色就摆架子?
等老子把你弄到手,看你还怎么傲!
萧筱被他那猥琐的目光盯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桌边,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倒茶。
王金见状,终于找回了声音,语气阴恻恻的,却带着几分好奇:
“你倒挺有脾气,见了我,还不主动过来讨好取悦?”
“哦?”萧筱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他,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凭什么要取悦你?”
王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得意地笑出声,伸手从腰间摸出块玄铁腰牌,“啪”地拍在桌上:
“就凭这个!我是西域商会理事,王家的长子,将来整个王家的万贯家产都是我的!”
萧筱瞥了眼腰牌,轻嗤一声,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既不会分我半分,我凭什么要取悦你?”
这话听在王金耳中,却成了嫌好处不够的暗示。
他凑近两步,声音里满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谁说不会给你?只要你今日从了我,我给你一万两如何?”
萧筱连眼皮都未抬,依旧斜倚桌边,指尖闲闲转着茶杯,语气平淡无波:
“王公子说自己家财万贯,却只肯出一万两,便想让我取悦你?”
王金脸色一僵,随即咬咬牙:“十万两!我替你赎身,让你做我的妾!这下总够了吧?”
“妾?”萧筱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茶水晃出几滴溅在指尖。
她想起昨天在陆司通生辰宴门口,王金前还说陆司绮连给他做妾都不配,今天自己也就只配给他做个妾?
她压下心头讥讽,冷眼看向王金:
“算了,这‘福气’我可不想要,小女子只想在婉香楼多挣些钱罢了,可你方才进门时,还说要砸了婉香楼,让我这生意做不下去。你连我的生计都要断,还想让我取悦你?”
王金彻底急了,他没想到这女子这么记仇,连忙摆手:
“那不过是气话!我保证日后绝不打扰婉香楼生意,还能让婉香楼加入西域商会,届时你们的生意能翻上数倍!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萧筱眼底掠过一丝算计,唇角勾起浅笑,声线终于添了几分柔意:
“王公子这话,我自然信。可我一个女子,在这婉香楼讨生活,最怕的就是‘空口无凭’。
万一你今日应下,事后就不承认了,我既没证据,又奈何不了你,岂不是白白以身相许?”
不待王金反驳,她软声续道:“不如这样,王公子将腰牌暂押于我作信物,再立字为据,写明婉香楼入会之事,我也好安心不是?”
王金盯着那腰牌,犹豫了一瞬。
这腰牌是商会信物,商会里只认牌子不认人,没了它,他在商会里寸步难行。
可再想想萧筱露在面纱外的那双眼睛,还有她身上那股子清冷出尘的傲气,心头的征服欲又压过了顾虑。
不过是个烟花女子,就算拿了这些东西,还能翻出天去?
他咬了咬牙,从身上摸出银票,又写好了字据,和腰牌一起抛给萧筱:
“给你!现在腰牌、银票和字据都给了,你总该取悦我了吧!”
萧筱伸手稳稳接住王金抛来的所有物件,细细的查验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慢悠悠地收进自己袖中。
待一切收妥,她方抬眸看向王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王公子,如今情形似乎调转了呢。”
她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
“商会理事的腰牌在我手中,婉香楼入会的承诺白纸黑字,十万两银票也已落袋为安。凭这些,我为什么要取悦你?”
“反倒是王公子您,是不是该好好想一想,该如何讨好我,才能让我把腰牌还给你呢?”
王金闻言,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瞪圆了眼睛,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指着萧筱,嘴唇开合了数次,却只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