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人群后方传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只见一位身着艳红长袍的女子缓步走出,金色面具遮住了她的大半容颜,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
头戴一顶镶嵌着绿松石的黄金头冠,坠着玛瑙和羽毛的珠串显得神秘又高贵。
她手中握着一柄满是小铜铃的权杖,每走一步,铃铛便发出一串空灵的声响,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萨满祭司站在篝火前,缓缓举起权杖,铃铛声骤然变得急促。
她开始旋转起舞,红衣在夜风中翻飞如跳动的火焰,权杖上的铃铛随着舞步发出富有节奏的韵律,
族人的眼神渐渐变得痴迷而虔诚,仿佛被这声音牵引着灵魂。
随着舞蹈的节奏愈发高昂,不知是谁先起了头,低沉而悠远的歌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族人们纷纷起身,手拉手围成三个同心圆,踩着歌声的节拍绕着篝火缓步转圈。
萧筱正看的痴迷,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萧筱的手腕。
她扭头一看是陆司通,只见他笑眯眯的眸中闪过暗光,他凑到萧筱耳边道:
“筱筱,所有人都跳舞,我们不加入岂不是太突兀了,不如入乡随俗。”
说着就要拉着她卷入转圈的人潮,
“等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司马毓和顾翡赶紧一左一右挤开陆司通,抢着攥住了她的手。
“好你个陆司通,稍不注意就勾引萧筱妹妹!”
“徒儿,为师是怕你被有心之人占了便宜……”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萧筱被三人夹着在人群中转圈,萧筱忍不住嘴角狂抽,这三个人占有欲倒是不分场合。
歌舞正酣时,篝火的木柴渐渐燃尽,只剩下一堆通红的炭火,还冒着隐隐的火星子。
就在萧筱等人以为仪式即将进入尾声时,萨满祭司突然抬步,赤着双足径直踩向了滚烫的炭火!
“嘶——”
萧筱倒吸一口凉气,刚熄灭的炭火温度至少有六百多度,常人别说踩踏,靠近都觉得灼热。
可祭司却在炭火上从容起舞,裙摆扫过火星,竟没有丝毫损伤,仿佛脚下不是致命的高温,而是柔软的草地。
族人们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惊呼,随即纷纷跪倒在地,对着祭司的方向叩拜不止,口中念念有词。
顾翡瞪大了眼睛,惊叹道:“这居然是真的?”
司马毓也桃花眼微缩,摇着头满脸难以置信。
萧筱心中暗忖,这根本不符合常理,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法门。
这时陆司通笑眯眯地凑过来:“你信这是神迹?”
萧筱勾唇一笑,声音压低回道:“我要是信这个,当初你用红线骗我说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时,早就上钩了。”
炭火余温未散,萨满祭司手持权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跪拜的族人。
乌苏族男女老少皆匍匐在地,额头轻触草地,唯有萧筱四人笔直站立,在一片跪拜的身影中格外扎眼。
祭司的目光瞬间定格在他们身上,那道视线落在萧筱脸上时,黄金面具下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那笑容极淡,却清晰地落入萧筱眼中。
萧筱心头一跳,暗自嘀咕:我们就是路过借宿的商旅,这种外来人应该不少吧?总不至于因为没跟着跪拜就揪着不放。
果然,祭司只是凝望了片刻,便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权杖。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跪拜的族人们纷纷起身,她则转身缓缓离开了。
紧绷的气氛散去,宴饮环节随即拉开序幕。
巴特尔族长命人端上醇香的葡萄酒和烤得滋滋冒油的牛羊肉,热情地招呼萧筱四人品尝。
不远处,几位小伙弹奏起东不拉,欢快的旋律萦绕在夜空,身着彩色衣裙的姑娘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整个现场瞬间沉浸在热闹的氛围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的乌苏族小伙快步走了过来。
他有着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异域风情十足,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看向萧筱时带着几分腼腆,语气却十分大方:“这位美丽的姑娘,我想请你跳支舞,可以吗?”
萧筱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巴特尔族长便笑着解释:
“姑娘不必拘束,我们乌苏族人生性热情,看到心仪的姑娘就会主动邀请跳舞。
若是两情相悦,舞蹈结束后很快就能定下婚约;要是不喜欢,跳完舞一起喝杯酒,就当是友好的拒绝。
有些受欢迎的姑娘,一晚上能收到十几个小伙子邀请的。”
“不行!”司马毓猛地站起身,脸颊涨得通红,一把拉住萧筱的手,语气急切地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会接受你的邀请!”
那乌苏族小伙愣住了,随即皱起眉头,不解地说:“她自己都没开口拒绝,就算有喜欢的人,跳支舞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让司马毓瞬间哑口无言,一双桃花眼瞪大。
他自幼在大夏皇宫长大,深受礼教束缚,哪里见过这般奔放的观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抱歉。”
一道含笑的声音突然响起,陆司通慢悠悠地站起身,目光落在萧筱身上,含着笑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已经提前邀请这位姑娘了,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赏光?”
司马毓这才反应过来,陆司通这招玩的高明啊,不用明面上拒绝,只需要他们轮流邀请萧筱跳舞,别人自然没机会和萧筱跳舞了。
一旁的顾翡看得咬牙切齿,却只能干着急。
他此刻穿着女装,根本没法以男子的身份邀请萧筱跳舞,只能在心里把这两人骂了千百遍。
萧筱看着眼前争风吃醋的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陆司通笑道:“那我就先和你跳吧。”
陆司通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伸手轻轻握住萧筱的手腕,带着她走向空地中央。
郎才女貌的两人刚站定,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东不拉的旋律陡然变得缠绵,萧筱深吸一口气,随着节奏轻轻旋转起来。
陆司通的手臂稳稳地揽在她的腰侧,力道恰到好处,既稳住了她的身形,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亲昵。
两人的舞步默契十足,萧筱的裙摆随着旋转飞扬,如同绽放的花朵。
陆司通则步步紧随,目光始终紧锁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当音乐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陆司通猛地收紧手臂,将萧筱紧紧搂入怀中,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口哨声和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