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像一头暴龙的宣仁帝,黎知意懒洋洋地靠在亲娘身上,十分不走心回了一句,“我娘还没认你呢,神气啥?”
闻言。
宣仁帝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气球,瞬间蔫了。
他可怜巴巴道,“月亮,我是爹爹啊。”
京城那些皇子公主,都是皇兄的,与他无关,他这一辈子,就只有她一个孩子。
还有这皇位,日后也是月儿的儿子的。
然而,面对此情此景,苏见月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闺女说的那句黄色猪儿虫。
黄色猪儿虫可怜巴巴地对自己说,“月亮,我是爹爹啊”,这么一代入,苏见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生怕宣仁帝再多说一句,立刻痛快地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爹。”
太惊悚了,这也太惊悚了啊!
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认了爹,至少现在不会有汗毛倒竖的感觉。
宣仁帝:“……”
他怎么觉得,闺女在敷衍他?
宣仁帝永远不可能想到,自己在闺女以及外孙女眼中的形象会是一条黄色的猪儿虫。
毕竟在世人的眼里,他是天子,跟圆润的猪儿虫并不搭边。
“咳……”
镇国公轻咳一声,表示别忘了还有我。
原本还因为圣上白捡一个这么优秀的闺女,他昨晚嫉妒了大半宿。
谁知道峰回路转,圣上的闺女竟然说他外孙女,他竟然白捡一个外孙女不说,还附带一个优秀的曾外孙女。
以圣上疼爱月儿的程度,很大可能未来新皇是从月儿肚子里出来的。
只要真心实意对待母女俩,又有这一层关系在,秦家至少未来五十年不用发愁。
镇国公心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虽然带着算计,面上却是一片慈爱之色。
苏见月痛快地认下这门亲戚,站起来福了福身道,“见月见过外祖父。”
她不是傻子,除了阿意与父亲,任何人待她的好都是有利可图,更何况她娘已然去世二十九年。
若不是因为她爹的身份,她将来的公主身份,谁会无缘无故待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孙女好呢。
如果认下这门亲戚,对阿意有益处的话,她愿意认下没有感情的外祖父。
这一举动,亲疏远近,高低立判。
宣仁帝顿时满意了,眼里泛着泪花,“好,好,好。”
“朕现在就下旨,恢复你们的身份。”
他的女儿,和外孙女,值得这世上最尊贵的身份。
“等一等。”黎知意皱着眉头,不赞同道,现在恢复身份,她与娘上战场,那不就成活靶子了吗。
她倒是不怕当活靶子,但主动当和被迫当区别可大了。
宣仁帝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疑惑道,“阿意?难道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外祖父?”
宣仁帝并未用“朕”,而是用的“我”,姿态放得低低的。
黎知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四品武将?你现在大肆宣扬,是嫌我跟我娘死的不够快么?”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人的智商,阳崇礼选这人做皇帝,真的不怕亡国么!?
确实已经将四品都尉抛到脑后,只剩认回闺女与外孙女的喜悦的宣仁帝:“……”
宣仁帝抿着唇,一字一句认真道,“朕可以马上将这都尉之职撤了。”
他昨晚就在想,若黎知意真是他的女儿,他就将人撤下来。
若是她本就享受了公主应有的待遇,又有能力为大月尽忠,那么,保护大月百姓是应该的,可她偏偏没有。
如今得知她是自己的孙女,是他最爱的女儿的孩子,他更舍不得她上战场去面对残暴的西狼人。
至于对抗西狼,大月没有将才这事,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他就不信,偌大的大月,找不到一个能带兵打仗的将军!
若是阿意死在战场上,他要怎么面对见月?
宣仁帝哪里知道,不但黎知意会上战场,就连苏见月也打算上战场。
黎知意眼睛一亮,贼兮兮道,“你撤吧,撤了我就带着我娘投奔西狼,正好我俩去西京逛了一圈,部落与部落之间都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