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夕阳将西山层林尽染。林枫依旧是一身简洁装扮,从容赴会。相较于初次前来时的些许陌生与试探,此番他心中更多了几分底气与明确的目标。
流云轩内,气氛与上次雅集又有所不同。虽依旧雅致,但人数明显多了不少,约有二三十人,分散在敞轩及相连的几处亭台水榭间。气氛不再局限于品茗论道的风雅,更添了几分市井交易般的鲜活与暗流涌动。
与会者的形貌气质也更为多样。有穿着道袍、手持拂尘的老者,有身着少数民族服饰、身上挂着各种奇异饰物的女子,有西装革履、却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人,也有几个如林枫、楚梦瑶般的年轻面孔,但无一例外,身上都萦绕着或强或弱的能量波动。交谈声、讨价还价声、以及某些物品被激发时产生的细微能量嗡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里世界”集市画卷。
楚梦瑶作为东道主,穿梭于众人之间,从容应对。见到林枫到来,她含笑点头示意,并未过多寒暄,显然明白他此行的目的。她身边跟着那位青衣仆人,负责维持秩序和记录一些重要的交易。
林枫神识微动,不着痕迹地扫过全场。大部分人的修为都在练气初、中期水准,少数几个如那持拂尘老者和西装中年,气息深沉,估计有练气后期乃至更高的实力。他也注意到了几个能量波动颇为奇特的存在,一个苗疆打扮的少女,腰间竹篓里似乎养着某种蛊虫,气息阴冷;一个沉默寡言、身背长剑的青年,剑气引而不发,却锐利逼人。
他并未急于寻找清单上的目标,而是先缓步在各个临时摆放物品的案几前浏览起来。东西五花八门,比上次雅集丰富得多。
有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各色草药,有些林枫能认出,如年份不错的黄精、何首乌,有些则形状怪异,散发着奇特的能量波动;有颜色各异、蕴含不同属性灵气的矿石,如赤炎石、寒铁石等;也有一些古旧的罗盘、铜钱、玉佩等物,有些只是凡物,有些则内蕴微弱的灵光,似是低阶法器或符器残片。
甚至,林枫在一个角落的案几上,看到了一小瓶贴着“稀释蛟蛇血”标签的暗红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与暴虐的能量,引得不少人侧目,但问津者寥寥,显然使用条件苛刻或副作用巨大。
林枫走走停停,偶尔拿起一两件物品仔细感应,但大多都放了回去。这些东西虽不错,但对他而言并非急需,或者要价太高(对方要求交换的物品他暂时没有)。
终于,他在一位面色红润、穿着丝绸马褂的老者摊位前,看到了此行的一个重要目标——那块寒玉。玉牌约有巴掌大小,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蔚蓝色,触手冰凉,丝丝缕缕的寒气萦绕不散,确实能起到宁心静气、辅助凝练神识的作用。
“老先生,这块寒玉如何交换?”林枫开口问道。
马褂老者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林枫,慢悠悠道:“小友好眼力。此玉乃极北冰原深处所出,于静心修炼大有裨益。老夫欲换一株五十年份以上的‘火灵芝’,或是等价的火属性灵材。”
火灵芝?林枫心中摇头,这东西他也没有。他沉吟片刻,从怀中(实则是从玉佩空间)取出了那枚自己炼制的【戊土护身符】。
温润的黄色玉佩出现在他手中,中心那团土灵气缓缓流转,与天然纹路呼应,散发出的沉稳厚重的气息,立刻吸引了周围几人的目光。
“老先生,此乃晚辈自制的一枚护身符,佩戴可小幅提升对土系能量的感应,并能自动护主一次,抵挡寻常内劲武者的全力一击。不知可否用以交换这块寒玉?”林枫语气平和地介绍道。
“哦?自制的护身符?”马褂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接过玉佩,仔细感应起来。他输入一丝内力,玉佩上的纹路微微一亮,一层淡黄色的光晕隐约浮现,虽然微弱,却异常稳定坚韧。“果然内蕴阵法!虽只是最低阶的防护,但炼制手法颇为精妙,能量流转圆融,非寻常匠人所能为!”
老者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再次看向林枫时,目光已大不相同。能炼制这等法器(尽管是低阶),哪怕只是最简单的,也意味着对方背后可能有着不俗的传承或自身在炼器一道上有着惊人天赋。
“小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手段,佩服!”老者抚须赞叹,略一思忖,便爽快道:“好!这块寒玉,便与小友交换了!”他看得出,这护身符虽等阶不高,但实用性很强,尤其对于需要近身战斗的古武者或低阶异能者,关键时刻能保一命,价值并不比他的寒玉低。
交易顺利完成,林枫将寒玉收起,心中满意。这第一笔交易,算是开了个好头。
随后,他又用两张【清心符】,从一位急于提升精神力稳定性的异能者手中,换到了那株散发着阴凉气息的 “幽魂草” 。清心符对于平复精神躁动有奇效,正合对方需求。
最后,他来到了那几个摆放着法器碎片的摊位前。这些碎片大多锈蚀严重,灵性几乎彻底湮灭,问津者甚少。林枫蹲下身,神识仔细扫过每一块碎片。
大部分确实已无价值,但当他拿起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边缘不规则、看似毫不起眼的金属碎片时,丹田内的混沌真元竟微微躁动了一下,仿佛被什么吸引!
他心中一动,全力催动神识探查。碎片内部结构致密无比,远超现代任何合金,更让他震惊的是,在碎片最核心处,竟然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凝练的 “庚金之气” !这丝庚金之气仿佛被某种力量封印在碎片内部,若非他修炼《九转混沌诀》对能量感知极其敏锐,根本无从察觉!
“这是……某种高阶飞剑或法宝的残片?!”林枫心中掀起波澜。这丝庚金之气的品质,远超他目前接触过的任何金属性能量!若能引导出来,无论是用于炼器,还是辅助修炼《九转混沌诀》中相关的金系法术,都有莫大好处!
他强压下心中激动,面色平静地看向摊主,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抱着酒葫芦打盹的中年汉子。
“道友,这块碎片如何交换?”
中年汉子醉眼惺忪地瞥了一眼,打了个酒嗝:“一堆破烂玩意儿,你看上哪个,随便给点能换酒钱的就行。”
林枫取出剩下的几张【辟邪符】和一部分现金:“这些可否?”
中年汉子看都没看,挥挥手:“拿去吧拿去吧,别打扰老子喝酒。”显然根本没把这些碎片当回事。
林枫心中暗喜,将那块黑色金属碎片小心收起。这次交易会,仅此一物,便已堪称收获巨大!
正当他准备再逛逛,看看能否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或物品时,敞轩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一股阴冷、带着浓郁煞气的气息,毫无顾忌地弥漫开来,让在场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
林枫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身形瘦削、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此人周身气息晦涩,但那股毫不掩饰的阴冷煞气,却让林枫瞬间联想到了——那枚杀手令牌上的鬼头图案!
“是他?”林枫眼神微凝,神识悄然收敛,身形向人群后方挪了挪,暗自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