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山谷外的林木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低语,仿佛在替沈芷安哭诉。她的怀中,顾临川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如丝。那断裂的经脉与被毁的根基,几乎将他推向了生死边缘。
沈芷安望着他的脸庞,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她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抹去他唇角的血迹,心底暗暗立下誓言: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护住这个男人。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灵药,一颗一颗喂入顾临川口中。可灵药入体,只能稍稍维持住他的气息,却无法修复已毁的剑骨与断裂的经脉。
“不能再拖了……”沈芷安心中暗想。
她目光望向夜空,记忆深处忽然闪过一抹残影。师门典籍中,曾记载过一处古地——“剑冢”。据说那里埋葬了无数先天剑修的残剑,每一柄剑都带有不同的剑意,若能以剑意滋养剑身,或许能让一个断剑之人重新凝聚剑心。
但剑冢何其凶险?据说剑气纵横,稍有不慎,便会被万剑分尸。
沈芷安紧紧抱着顾临川,低声呢喃:“临川,我知道你不会愿意苟活一生……若你真要重立剑心,唯有剑冢之路。我带你去,哪怕是万劫不复。”
她轻轻将他背在身上,缓缓走出山谷。她的步伐并不快,每一步都极其稳重,因为她害怕颠簸到顾临川,让他再受一丝痛苦。
月光清冷,洒在二人身上。那一刻,沈芷安忽然觉得,他们就像在黑夜中行走的两道孤影,生死相依,唯有彼此。
走出十余里后,前方忽然出现一条古道。古道两侧,立着断裂的石碑,上面刻满了模糊不清的剑痕。那剑痕纵横交错,似乎仍在散发剑意。
沈芷安心中一震:
“果然没错,这里就是通往剑冢的路。”
她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顾临川,他仍旧昏迷不醒,胸口微微起伏。沈芷安心中泛起一股坚定,她缓缓将他放在身前,跪在石碑下,双手合十。
“若此路真是剑冢之道,我沈芷安以心立誓:今日之后,愿为顾临川护剑之人,生死不弃。若违此誓,剑心崩碎,永不超生。”
誓言落下,夜风忽然一阵狂烈,石碑上的剑痕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回应了她的誓言。
沈芷安抬起头,眼神中再无迟疑。她背起顾临川,踏入那条剑痕累累的古道。
随着他们的进入,古道两侧的石碑发出阵阵剑鸣。无数虚影般的剑意悬浮而起,锋芒毕露,似要将来者斩成碎片。
沈芷安心头一沉,立刻调动全身灵力,护在顾临川周身。然而,她自己的身体瞬间被剑意割裂,肩膀、手臂、甚至脸颊都划出一道道血痕。
鲜血顺着她的衣衫滴落,但她没有退缩。
她咬紧牙关,护着顾临川继续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锋之上,痛彻心扉。
在漫天剑意的轰击下,顾临川的身体却逐渐泛起淡淡的光辉。那是他体内残存的剑心,与剑冢之道的剑意相互呼应。
沈芷安心中燃起希望:
“临川,你能感觉到吗?这里……是你归来的地方。”
就在她即将力竭之时,顾临川的眉心剑痕忽然再次浮现,一缕极淡的剑光自他体内逸出,融入剑冢之道的剑意之中。
剑鸣骤然暴涨!
古道尽头,远远传来一声震彻云霄的巨响,仿佛是万剑齐鸣,迎接新的剑主降临。
沈芷安泪光闪烁,几乎失声而笑:“临川……你还在……你一定能醒过来!”
然而,她并未注意到,在剑冢的另一端,一双阴鸷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那是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气息深不可测。
“呵,断剑之躯也想重生?有意思。”那人冷笑,“但剑冢从来不是庇护之地,而是吞噬之所。你们若踏入,怕是再难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