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
沈芷安嘶声大喊,声音却被虚空的轰鸣吞没,震得她胸腔发痛。
命官冷冷注视着她,眼神中毫无波澜:“说清楚,你要舍谁?”
天地死寂,唯有那两扇石台在轰然逼近。
一座写着“舍己”,一座写着“舍他”。
仿佛一旦选定,便要将她整个人生劈成两半。
洛尘死死握着她的手,眼神无比坚定:“芷安,听我的,选舍我!我命中早该死在百年前,能活到今日,是你的恩赐。若能换你逆命成功,我死也无憾!”
“闭嘴!”沈芷安猛然大吼,泪水冲出眼眶,“洛尘,你以为我逆命是为了什么?若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洛尘怔住,心头狠狠一震。
命官却面无表情,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敲击在二人心头:“三息已过,速作抉择。否则,你们将一同葬于此地。”
沈芷安眼神颤抖,脑海中飞快闪回这一路的经历。
从初遇的敌对,到并肩而战,从命劫一次次压下,到洛尘一次次替她挡刀……
若舍他,自己纵然逆命成功,又还有何颜面对这世间?
若舍己,她虽死,但洛尘也必背负愧疚痛苦,终生不得安宁。
——舍谁,都是劫。
沈芷安双拳死死攥紧,指甲刺入掌心,血流淋漓。她眼神骤然坚定,猛然抬起头。
“我……谁都不舍!”
她的声音如雷霆,震彻整个深渊虚空。
命官微微一怔,旋即眼神冷冽:“愚蠢!天道无情,命数不容两全!你不舍其一,便是违逆天命!”
“我就是要违逆!”沈芷安咆哮,浑身灵力轰然爆发,五行手串在她腕间骤然绽放光芒,明明早已暗淡无光,此刻却被她以鲜血强行催动。
——嗡!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光交织,化作一道璀璨光轮,死死护住她与洛尘。
命官眼神骤变,拐杖猛然点地:“执迷不悟!”
轰!
无数骨山崩裂,亿万骸骨化作漆黑锁链,疯狂朝沈芷安与洛尘缠绕而来。
洛尘怒吼一声,剑锋绽放万丈剑芒,拼命斩断锁链:“芷安,快走!”
“我不走!”沈芷安泪眼通红,双手合十,五行之光化作一道玄奇符阵,将二人紧紧笼罩。
符阵之上,隐隐浮现出一行古老的篆文:
——“逆天改命,舍亦不舍。”
命官目光骤然凝住,脸色第一次露出波动:“你……竟能引动此禁文?!”
沈芷安咬破舌尖,鲜血溅落符阵,声音如同咆哮:“我沈芷安命犯三劫,但我命由我不由天!舍与不舍——我全都要!”
轰——!
符阵骤然爆发出无穷光芒,仿佛要将整个深渊撕裂。
无数骸骨化作飞灰,虚空震颤崩塌。
命官踉跄后退,拐杖“咔嚓”一声,裂出道道裂纹,他眼中终于浮现一抹震骇:“不可能……竟有人能在此关破局!你这是在以己之劫,对抗天道之劫!”
沈芷安双目通红,声音嘶哑:“哪怕付出万劫不复,我也绝不舍他!”
洛尘望着她,喉咙发紧,心底翻涌出前所未有的悸动与疼痛。
命官怒吼,身影猛然暴涨,化作万丈虚影,手中拐杖宛如擎天巨柱,轰然镇压而下。
沈芷安却毫不退让,五行光轮破碎成千万碎片,化作亿万流光,冲天而起,与命官虚影正面相撞。
——轰!
天地崩裂,深渊震动。
在那一刹那,沈芷安只觉体内灵力与血脉尽数燃烧,整个身体仿佛被撕裂开来。但她死死咬牙,不肯放手。
“若要我选——我选两全!”
她的怒吼,仿佛劈开了天地。
命官身影骤然一滞,胸口轰然炸裂,一道道裂纹顺着他的身体蔓延开来。
他望着沈芷安,眼神复杂,最终竟露出一丝近乎欣慰的叹息:“原来如此……逆命之人,不在于抉择,而在于不舍……”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轰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虚空之中。
……
天地重归寂静。
白骨山化作齑粉,虚空裂痕渐渐愈合。
沈芷安单膝跪地,浑身血迹斑斑,气息微弱。洛尘急忙扶住她,眼神满是心疼:“芷安!你……”
沈芷安虚弱一笑,轻声道:“我说过,我不会舍你。”
洛尘喉咙哽住,只能死死抱住她。
就在这时,前方虚空骤然浮现出一道金色门户。
那是深渊之门真正的核心——通往命运源头的道路。
门扉缓缓开启,金光普照,仿佛预示着全新的劫数正在等待他们。
沈芷安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尘,我们一起走下去。”
洛尘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死同途。”
二人并肩,踏入金门。
身后,深渊彻底坍塌。
——新的命运,即将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