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初光,照耀大地。
天地清明,万物生机盎然。灵木稚童领着新生的水灵、石灵、草木精灵,在山川之间奔跑,稚嫩的笑声回荡。
这一切,看似安宁。
可在新界的边缘,黑暗却在无声滋长。
那是虚无之眼留下的一丝印记。它不与剑光对抗,不与天地争锋,而是化作微弱的灵气,悄然渗入溪流、埋进泥土、潜藏于风中。
初生的灵族察觉不到,反而以为那是天地赐予的养分。
他们吸收、炼化,甚至将之化作血肉的一部分。
“灵气,好浓……”
一名石灵欢呼,浑身晶莹,却不知眼底闪过的一抹阴影。
……
天地高处,沈芷安的虚影与界合一。
她沉眠,却能隐约感知到界内的一切。
她“看”到灵族繁衍,“看”到草木遍生,“看”到江海奔涌。
心底安慰:
“原来,我守护的世界,真的活了……”
但她并未察觉,那极深处潜伏的黑暗。
因为此时的她,残魂已弱,只能勉强维持新界的法则运转,难以顾及所有细节。
……
灵木稚童最为聪慧。
他常常仰望苍穹,向那剑光虚影祈祷:“神女,您会一直守护我们吗?”
苍穹回应以星光般的剑意。
稚童笑着,却未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已比往日更深、更长。
影子里,有黑暗在蠢动。
……
与此同时,界外虚空。
虚无之眼缓缓闭上,似乎陷入沉睡。
但它嘴角勾起冷笑:
“剑道为天,终究只是一道残魂支撑……等你们的世界长成,自会反噬。”
它明白——沈芷安以魂化界,注定要被界所吞噬。
唯一的变量,便是那潜入的新黑暗。
黑暗不会立刻爆发,而是随岁月流淌,逐渐污染灵族,使其心中生出贪婪、争斗与欲望。
当众生不再纯粹,界将自裂。
这,就是它的真正杀局。
……
时间缓缓流逝。
数十年,在新界只是弹指。
山川更加巍峨,河流更加浩瀚,灵族渐渐繁衍,形成了最初的部落。
灵木稚童已成长为“木灵王”,率领着灵族开疆拓土。
他仍记得神女的存在,常常于夜里祭祀剑光,祈求庇护。
可在祭祀的同时,他心底却常涌出一种渴望。
“若我能得到神女的力量,便可守护族人更好……”
这渴望纯净,却被潜伏的黑暗悄然扭曲。
慢慢地,他开始想:
“若神女不再存在,那剑光是否能归我掌控?”
这种念头一闪而逝,却像毒种般,悄然扎根。
……
苍穹之上,沈芷安的虚影忽然微微一颤。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无法准确捕捉。
她心底隐隐生出不安。
“这界,是否真能平稳延续?”
剑光闪烁,映出她心中的执念。
她必须继续守护,即便以魂化界,即便自身越来越虚弱,也不能放手。
因为她知道,一旦放手,这界将瞬息崩塌。
……
暗潮,仍在潜伏。
它不急,不躁,只是在等待。
等待灵族壮大,等待他们心底的欲望一点点膨胀。
等到那一日,新界便会化作血与火的炼狱。
而沈芷安……将面临最残酷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