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裂痕之眼》
轰!!!
命河深渊,崩碎的声音仍在回荡。
沈芷安以血燃之剑斩入命之旋涡,留下的裂痕,宛如在天幕上撕开了一道不可弥合的伤口。
那只由亿万命线构成的巨眼,第一次微微收缩,似乎在畏惧。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滔天怒意。
“凡人……竟敢伤我本源!”
古老的声音震荡九天十地,连命河的水都逆流倒卷,化作无边的黑色风暴。
——
洛长风被震得口吐鲜血,跪在命河断岸,双手死死按在地面。
他抬头望向那崩裂的旋涡,眼神中既有疯狂的痛苦,也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芷安……你一定要撑住!”
可是,赤光早已将沈芷安吞没。
在那滔天黑暗中,他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
就在此刻,裂痕之中传来一阵低吟。
不是巨眼的怒吼,而是一股悠远、古老,却带着慈悲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穿透亿万年时空,落入洛长风的耳畔:
“命河既裂,便有一线生机。
守护她……她尚未陨落。”
洛长风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眼中燃起希望之火。
“是谁?是谁在指引我?”
可声音再未回应。
只有命河深处的巨眼,正缓缓转动,死死盯住裂痕处的虚无。
——
裂痕蔓延,仿佛蜘蛛网般扩散在整个命河上空。
每一道裂纹中,都溢出灼白的光。
那光不是天道的气息,而是更古老、更原始的力量。
洛长风心头猛地一颤。
“这是……超脱天道之外的力量?”
他只觉得那光极为圣洁,却又冰冷,仿佛能抹去一切。
然而,裂痕还未完全张开,就被无数命线拼命缠绕,企图修复。
——
巨眼的声音低沉,带着森冷杀意:
“妄想破棋?痴心妄想!裂痕,必当弥合!
她……必当镇杀!”
轰!!!
亿万命线化作洪流,从四面八方压下,试图彻底抹去裂痕,连同其中的一切。
洛长风怒吼,拼尽全力祭出残剑,斩断数百命线,却根本无法阻止更多的命锁涌来。
他浑身被撕裂,血肉模糊,却仍死死护在裂痕之前。
“若要抹去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
就在命锁即将吞没他之际,裂痕深处,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剑吟。
嗡——!
那是沈芷安的剑音!
洛长风瞳孔猛缩,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芷安!你还活着!”
下一瞬,一道赤光自裂痕中冲出,剑意滔天,硬生生将数千命线震碎。
血色光辉中,沈芷安的身影逐渐显现。
她浑身浴血,气息衰弱到极点,身影摇摇欲坠。
可那双眼,却比任何时刻都清明。
“天道之眼,也会畏惧裂痕。”
她声音沙哑,却带着冷冽的笑。
“既然能斩开一次……就能斩开第二次!”
——
巨眼微微一颤,随即怒意更盛。
“凡人——你已是残躯,还敢妄语!”
无数命锁再度凝聚,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掌影,狠狠拍下。
天地崩碎,命河震荡,仿佛整个世界都要随之毁灭。
——
沈芷安抬起断剑,鲜血再度顺着剑锋滴落。
她的声音冷冽,却无比坚定:
“命,不在天。命,在我心!”
轰!!!
她再次斩出一剑。
血光与裂痕之力交织,直接与那命之掌影硬撼。
刹那间,天地爆鸣,裂痕骤然扩大数倍,几乎要将整只巨眼撕开。
亿万命线疯狂反噬,化作一道道黑火,焚烧在虚空。
巨眼剧烈扭动,似乎第一次感受到痛苦,发出低沉的怒吼。
“你……竟敢——!!!”
——
洛长风望着那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沈芷安每一次出剑,都是以自身寿元与灵魂为代价。
可是,她仍在斩。
仍在以微弱之躯,对抗整个命运棋局。
——
裂痕不断扩大,直至贯穿命河深渊。
无尽白光透射而出,照耀九天十地,令万物生灵皆心头一颤。
九州各地,亿万百姓抬头,仿佛看见了那裂痕之光。
他们不约而同,燃起青灯,再度齐声祈愿:
“愿护我圣女,愿护九州!
愿命河裂开,愿枷锁断绝!”
亿万愿力汇聚,化作无形潮水,顺着裂痕流入命河深处。
——
沈芷安浑身颤抖,眼神却愈发坚定。
在那亿万愿力加持下,她的断剑再度燃起炽烈的赤光。
她缓缓抬头,直视那怒吼的巨眼。
“天道若为枷锁……我便斩破!”
——
轰!!!
断剑挥落。
裂痕彻底炸开,巨眼被斩出一道横贯全域的巨大裂口!
黑血般的光从裂口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命河。
天地间,响起无数嘶鸣,仿佛无尽命运的哀嚎。
巨眼震颤,声音低沉而疯狂:
“凡人——你将为此付出代价!!!”
——
沈芷安气息急速衰落,身影摇晃,却勾起一抹倔强的笑。
“代价?……若能破棋……纵死无悔。”
——
洛长风冲上前去,死死抱住她,泪水与血交织。
“芷安,不要再战了!你已经……你已经到极限了!”
沈芷安轻轻摇头,声音低沉而缓慢:
“长风……裂痕才刚开……命运棋局,才真正开始。”
说完,她彻底昏厥,断剑滑落,插在命河岸边,剑身仍在嗡鸣。
——
天穹之上,那古老的注视再次降临。
低低的笑声在虚无中回荡:
“呵……裂痕已开,眼已伤……棋局,终于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