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的剑鸣余韵尚未散去,九霄仍在震荡。沈芷安静静站在血迹斑斑的大地上,手中的断剑尚在颤抖,剑身光芒忽明忽灭。
天人之劫已斩,但她胸口的暗红印记,却在这一刻,彻底苏醒。
“咚——咚——”
那烙痕仿佛一颗心脏,在她胸口跳动,随着每一次震动,天地间的灵气就会猛然一窒,随后掀起狂暴的逆流。
洛长风骤然脸色大变,他几乎立刻意识到,那不是单纯的伤口,而是一种禁忌的烙印。
“芷安!这是……命劫的源头!”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惧。
沈芷安眉头紧蹙,胸口烙痕逐渐显现出复杂的符文,像是远古的咒纹,在她的肌肤上游走,鲜红如血。每一道符纹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像是某种存在在借她的身体,书写命运的篇章。
“你终于……觉醒了。”
低沉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那声音古老、冷漠,不似人声,却带着不可违逆的权威。
天空深处,一道模糊的影子显现。它没有面孔,没有实体,只有无边的压迫与森冷。
“是谁?”沈芷安强忍胸口的剧痛,目光如剑。
那虚影缓缓开口:“吾……为命河的守望者。你斩诸神,破第二劫,本已不在命格所容。但命运不容缺口,你身上的烙痕,便是补缺的契机。”
洛长风瞬间反应过来,声音沙哑:“烙痕……是天道留下的锁链!你斩破了前两劫,它就要以烙痕来束缚你,将你永远囚禁!”
话音未落,烙痕陡然暴涨。
符文如同烈焰一般从沈芷安的胸口蔓延开来,顺着经脉侵入四肢百骸。她浑身颤抖,仿佛被烈火焚烧,每一寸血肉都在惨烈撕裂。
可她却咬紧牙关,强行不让自己倒下。
“囚我?用这区区烙痕?!”她低吼,双目血红,剑意迸发,竟试图以剑气斩碎自身的符纹。
然而,那些符文仿佛与天地大道同源,剑气落下时,不仅没有削弱,反而反噬回来,震得她胸口剧痛,吐出一口鲜血。
洛长风急切冲上,双手按在她的背后,剑气与灵力注入,试图分担烙痕的侵蚀。
“芷安!别硬抗!这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命运的封印!你若强斩,只会先毁你自身!”
“呵……”沈芷安嘴角溢血,笑容却依旧冷傲,“命运若要锁我,便先看它有没有这个本事!”
轰——!
烙痕在她胸口骤然大亮,一道炽烈的光束冲天而起,直贯九霄。天空瞬间浮现出一幅古老的画卷,仿佛是命运亲自铺开。
画卷之上,映照着无数修者的生死轨迹。亿万生灵,皆在其中。
而在画卷中央,竟显现出沈芷安自己的身影。
只见画卷上的她,缓缓倒下,化作尘埃,消散在风中。
洛长风脸色骤白,双拳紧握:“这是……命河对她的预言!”
沈芷安抬眸望去,眸光冷冽如寒星:“原来你们为我书写的结局,是——必死。”
她一步踏出,血迹斑斑的身躯,却直面那悬空的命运画卷。
“那便好。”
她声音低沉,却带着震彻人心的力量:“既然如此,我沈芷安……就偏要逆改这结局!”
说罢,她断剑高举,剑意滔天,直斩命运画卷!
这一剑,不仅斩向虚无的符文,更斩向天道自身的预判!
轰——!
剑光与画卷碰撞,刹那间,天地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响。山川崩裂,虚空坍塌,整个世界仿佛被劈开一角!
命运画卷疯狂震颤,光芒黯淡,仿佛无法承受这一剑的执念。
可与此同时,沈芷安胸口的烙痕也彻底爆裂开来,化作无数血色符文,钻入她的体内,与她的血肉、骨骼、魂魄强行融合!
“啊——!”
沈芷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整个人几乎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洛长风急红了眼,死死抱住她,拼尽全力将自己的灵力灌输进去,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符文不断侵入。
就在此时,天空中的守望者低沉开口:“无用。烙痕既觉醒,便已注定。她终将化为命运的容器,成为命河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脱。”
沈芷安艰难抬起头,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
“容器?”
她笑了,笑容血腥却坚定:“不,我不是你们的容器——我是打破容器的人!”
轰!
最后一声爆鸣,她体内的烙痕符文彻底与她融合,而她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发生了诡异的转变。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自她体内涌出,血与剑意交织,天与地同时震动。
她站立于废墟中,周身气息已不再属于任何一界。
她,正在以凡人之躯,承载命河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