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静止。
沈芷安的剑锋尚在空中回荡,光辉未曾完全散去。命魔虚影已被斩裂,却在虚无中传来无尽的狞笑,仿佛它从未真正消亡。
就在所有生灵以为棋局终于终结时,一只模糊而古老的手,从命河尽头伸出。
它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无数道命痕交织而成,每一根纹路都像是远古岁月留下的裂痕。那手掌轻轻一拨,命河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光辉与阴影再次翻涌。
沈芷安心口骤然一紧,整个人几乎要窒息。
她分明感觉到,这只手的力量,比执子更古老、更深不可测。
那是一种超脱棋盘的气息。
“怎么可能……” 她低声喃喃,目光死死盯着命河深处,“难道在执子之前,还有更高层的……存在?”
洛长风被执念冲击,浑身血迹斑驳,此刻勉强抬头,声音低哑却坚定:“芷安,小心……那不是执子……而是——棋盘之外的手!”
……
巨手拨动命河,顿时有亿万烙印浮现水面。
那是一幕幕生灵的宿命痕迹,每一道烙印都承载着无数个体的悲欢离合,汇聚成无法计数的符号。
这些烙印此刻竟然蠕动,像是被重新书写。
有凡人突然惊觉自己忘记了过往的一生;
有修者泪流满面,发现自己所谓的成道,不过是被烙印安排的幻象;
更有古老大能低吼,愤怒咆哮,却依旧挣脱不开这股无形之力。
所有人都在惊恐中明白——那只手,正在改写他们的命运!
……
“哈哈哈哈——”
远古的声音自命河深处响起,苍老而冷漠,仿佛超越时间。
“执子……不过是一枚弃子。真正的棋盘,由吾亲手掌控。”
声音每一个字落下,都在无数人心头掀起波澜。
沈芷安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手中剑锋几乎握不稳。
她终于明白了。
执子不过是命局中的操盘者,而真正布下命局的存在,是更高层次的“棋手”!
而这只手,就是棋手的残影。
……
洛长风强撑着身躯,声音嘶哑:“芷安,记住!此手虽强,却非完整……它只是远古棋手的一道烙印,未能完全降临!”
沈芷安心神一震。
对!若真是棋手本尊,那股力量绝非她能承受。如今只是烙印,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可那股力量太过恐怖,即便只是烙印,也能轻易改写无数人的命运。
“你们挣扎得不错。” 古老的声音带着冷漠的笑意,“可一切终将归于棋局。命河是吾所立,你们所谓的自由,只是吾赐予的幻象。”
说话间,巨手再度挥动。
轰——!
沈芷安只觉天地骤然扭曲。
她明明站在命河岸边,却看见自己在无数条支线命运中同时出现:
有的她在幼时夭折;
有的她在清和宗平凡度日;
有的她堕入魔途,杀尽天下;
还有的她根本从未遇见洛长风。
那些画面齐齐压来,差点让她心神崩溃。
“这就是……命魔烙印?” 她低声喃喃。
洛长风强行护住她的心神,怒吼:“不要看!那是命痕烙入灵识,要将你逼入幻境!”
可沈芷安却忽然闭上了眼。
她放弃了挣扎。
“若这是棋盘给我的无数命局……” 她低声喃喃,声音却无比坚定,“那我便以心为界,斩开所有幻象!”
唰——!
剑锋骤然横扫,仿佛劈开千万幻境。
那些可能性在刹那间粉碎,化作无数碎影消散。
……
古老的手终于停顿了一瞬。
那声音冷哼:“有趣,你竟能斩碎烙印幻象……看来,你的身上确有超越棋盘的因果。”
沈芷安心神剧震。
难道……这就是她命劫三度未死的真正缘由?
她并非棋盘之内的一枚棋子,而是某种“异数”?
洛长风眼神亦闪过寒光:“原来如此……难怪命运不断将你推向死劫,却始终无法真正抹去。芷安,你是——棋盘无法容纳的存在!”
……
古老的手仿佛感受到威胁,指尖微微一动,命河深处骤然升起一枚烙印棋子。
那枚棋子不同于执子之物,它通体漆黑,内部却燃烧着无数命光,好似将亿万生灵的命运压缩在一颗子上。
“此子落下,便是——终局!”
巨手抬起棋子,缓缓落向命河中央。
轰——!
河水沸腾,天地色变,无数生灵同时感到心脏被重重压住,几乎窒息。
沈芷安心头狂跳,她清楚,一旦那枚棋子完全落下,整个命河将彻底被烙印改写,所谓自由将再度化为幻影。
她浑身血气翻涌,猛然举剑。
“洛长风!随我一剑——破烙印!”
洛长风目光一凛,毫不犹豫,周身本源化作光辉注入她的剑锋。
两人气息交融,剑光冲霄。
剑锋直斩棋子!
——
下一瞬,剑与棋子相撞,天地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轰鸣。
命河水浪滔天,光影交织,生灵齐声呐喊。
巨手第一次微微颤抖。
古老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阴沉:“异数……你真以为能斩碎吾的烙印?”
声音轰然落下,命河尽头似乎有更深的阴影蠢蠢欲动。
而沈芷安剑锋仍旧未退,目光冷厉至极。
“烙印也好,棋盘也罢——今日必碎!”
剑光再次迸发,冲向棋子与巨手之间的交汇处。
……
天地剧震,命河在崩塌与重构之间摇摆。
一场真正的“终局之战”,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