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石门轰然闭合,沈芷安只觉眼前光影骤变。再次睁眼时,她已置身于一片巍峨的宫阙之中。
金碧辉煌,殿宇高耸,红墙金瓦在日光下散发刺目的光芒。她站在丹墀之下,周围是成排肃立的侍卫与百官。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呼喊:
“恭迎陛下!”
沈芷安心中一沉。她低下头,看见自己此刻身着龙袍,头戴冕旒,手执象征至高权柄的玉玺。她——竟成了这片大国的帝王。
这不是幻境的迷惑,而是第三世轮回的试炼:权欲之劫。
她抬眼望去,殿堂深处,一双双眼睛满是敬畏与臣服。
内心却掀起狂涛。她从未想过要掌控万民的生死,但此刻,那股权力的重量却压得她呼吸困难。更危险的是,那股力量正悄然诱惑着她。
——权力,是比亲情与爱情更深的桎梏。
“陛下,边境告急,请速决断!”一名将军匍匐在殿前,高声禀报。
“陛下,国库空虚,百姓怨声载道,还请开恩!”户部尚书紧随其后。
“陛下,先帝旧臣心怀异志,恐有谋反之嫌!”中书令冷声提醒。
群臣七嘴八舌,殿中喧嚣,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沈芷安,等待她的裁断。
她的心口骤然收紧。幻境中的他们并非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甚至拥有独立的意志。她若做出决断,他们便会生、会死。
这不是游戏,这是命运对她的诱惑。
——只要她愿意,她便能成为至高的主宰。
沈芷安紧握玉玺,掌心渗出冷汗。
她明白,这一世的轮回,真正的杀机不是敌人,而是她自己。
一、权力的滋味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被迫以帝王之身处理朝政。
她决断战争,命令出征;她开仓赈济,百姓山呼万岁;她肃清旧党,铁血镇压反叛。
一次又一次,她发现,自己所说的一句话,便能改变千万人生死。
而这种感觉……危险,却令人沉迷。
她看见百官在她面前俯首,见到敌国因她的命令而城破国亡,感受到无数百姓因她的赈济而叩谢。那一刻,心底竟生出一种虚幻的满足:
——或许,这才是“掌控命运”的真正方式?
如果她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何须再与命运抗争?她自己,就是命运。
这种念头如毒蛇般缠绕在她心底,让她逐渐忘记了最初的目的。
二、幻境的试探
夜深时,寝宫寂静,忽有侍从送来一封密报。
“启禀陛下,边疆将士因长期征战,怨声载道。若再不抚恤,恐生动乱。”
沈芷安展开密信,字字血泪,写尽将士的苦楚。她心头一紧,正欲下令赈济,却听得另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殿角响起:
“陛下,他们只是蝼蚁。你不必在意。”
沈芷安猛然转头,只见阴影中走出一个黑袍人,面容与她一模一样,却眼神冷漠,嘴角带笑。
“你是……”
黑袍人淡然一笑:“我是你。或者说,是你心底真正的渴望。”
沈芷安浑身发凉。
黑袍人走近,低声诱惑:“你已经看到了,权力能让万民俯首。若想改变命运,为何不彻底掌控?只要你承认,你就是命运本身。你无需再挣扎。”
“闭嘴!”沈芷安厉声呵斥。
黑袍人却笑得更狂妄:“你真的能拒绝吗?若你肯,只需一句话,万界皆在你脚下。母亲、师尊、挚爱——都能因你而复生。你不是要抗命吗?你若成为命运,又有谁还能左右你?”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仿佛被无形的黑雾笼罩。百官跪伏在地,高声呼喊:
“吾皇万岁!”
声音如浪潮,将沈芷安的心神狠狠冲击。
她额头沁出冷汗,胸口的烙痕灼痛无比。
这正是权欲之劫的本质——让她沉迷,直至遗忘初心。
三、破局的选择
她的眼神逐渐模糊,握着玉玺的手几乎不由自主地抬起。
“只要我点头……”她低声呢喃,“一切,都会属于我。”
黑袍人笑意森冷,伸手与她的手重叠。
“是的,接受吧。你不需要再流泪,不需要再战斗。成为命运,你将永恒无敌。”
沈芷安的指尖几乎要落下,却在最后一刻猛然清醒。
她想起了什么。
——那一剑劈碎心魔时,她心口的痛;那一瞬母亲怀抱的温热;还有她对命运的呐喊:
“我绝不会屈服!”
“命运若要我屈从,我偏不从!”
她猛然挥手,玉玺重重砸落在地,裂成碎片。
黑袍人愣住了,眼神骤然狰狞:“你疯了!你舍弃的,是至高的权力!”
“那不是我要的!”沈芷安怒喝,长剑出鞘,直指黑暗,“我宁愿用剑劈碎命运,也不会成为它!”
轰!
剑光炸裂,大殿顷刻崩塌,群臣化为飞灰,黑袍人发出愤怒的嘶吼,被剑芒劈散。
幻境如破镜般四分五裂,光影坍塌。
沈芷安气喘吁吁,单膝跪地,胸口的烙痕血光迸射。她的心几乎被掏空,却仍抬头仰望虚空。
第三道石门缓缓开启。
她知道,自己已走过第三世轮回。
而前方——更可怕的试炼,正在等待。
“来吧。”沈芷安低声,眼神凌厉如剑,“无论多少次,我都绝不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