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裂缝边缘，海水像被煮沸的牛奶般翻腾，紫黑色的混沌能量如活物般扭曲、翻涌，不断喷吐出带着腐臭气息的气泡。赵露思握紧珍珠短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身后，夜溟的星砂锁链正缠绕在祭坛石柱上，链身流淌着冰蓝色的光纹，每一次能量冲击都让他后背的咒文渗出淡蓝血液。
“露思！裂缝能量波动频率在飙升！”周英举着改良鳃液喷枪的手在发抖，护目镜上倒映着混沌漩涡的狰狞模样，“钱一平的预警装置显示……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
话音未落，漩涡中心突然炸开一团墨色涟漪。赵露思瞳孔骤缩——那不是能量爆发，而是一只覆盖着黏液的巨眼缓缓睁开。眼球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血管，每一次转动都带起粘稠的黑丝，将周围海水染成焦油状。
“吼——”
非人的咆哮震得海底岩层嗡嗡作响。赵露思感觉耳膜刺痛，咸腥的海水里突然混入铁锈味的腥气。她下意识挡在小川身前，却见机械傀儡少年的金属关节发出高频震动，胸口的能量核心泛起诡异的紫光。
“小心！它在读取我们的记忆！”星澜的鱼骨弓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三支光箭穿透混沌触手，却在接触巨眼的瞬间化作齑粉。银发少年的异瞳剧烈收缩，耳鳍上的贝壳坠饰发出蜂鸣，“这不是自然力量……它有智慧！”
钱一平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刺耳警报。他踉跄着捂住胸口，金属肋骨缝隙里渗出幽蓝电流：“意识波……和神秘人的珍珠面具同源！”话音未落，一道紫黑色光柱从漩涡中心射出，精准命中他的左肩。改良白大褂瞬间焦黑，露出机械心脏的齿轮在混沌能量中滋滋冒火花。
“钱一平！”赵露思的珍珠胎记突然发烫，靛紫色鳞片顺着手臂蔓延。她扑过去的瞬间，却见夜溟的星砂锁链如活蛇般窜出，在两人之间织成光网。锁链接触光柱的刹那，所有咒文同时亮起，像被投入滚油的水珠般炸开。
“别愣着！”夜溟咬牙将锁链绷成满月状，银发被能量流吹得根根倒竖，“这东西的弱点在……”他的话语突然被一阵骨骼错位的声响打断。众人惊恐地看见，混沌漩涡中伸出的触手上，竟密密麻麻嵌着无数张人脸——有银尾人鱼破碎的鳞片，有雪璃冰晶铠甲的残片，甚至有钱一平傀儡形态的机械虹膜。
“是……是被吞噬的生命！”霜灵的冰锥在半空突然碎裂，她指着触手顶端那团搏动的肉囊，“那些紫色纹路……和深海裂缝的能量传输节点一样！”
赵露思的珍珠项链突然发烫。她想起汐月祭司临终前的话：“当混沌睁开眼睛，用你血脉里的月光……”话音未落，那只巨眼突然分化出千百道细缝，每道缝隙里都映出众人最恐惧的画面——雷烬看见雷烬族的机械残骸在海底堆积如山，王俊凯的战船化作燃烧的废铁沉向深渊，而她自己则回到实验室，看见母亲被插满导管的身体在培养舱中浮沉。
“都是幻觉！”钱一平的机械心脏发出高频震动，将情感共鸣器调成最大功率，“听我的心跳！跟着节奏呼吸——”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瞳孔里闪过珍珠面具人的倒影。赵露思这才发现，混沌意识体的触手正缠绕在他的机械心脏上，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细小的吸盘，贪婪地汲取着能量。
“放开他！”赵露思的珍珠短刀爆发出星砂流光。她扑过去的瞬间，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后背撞上祭坛石柱的刹那，她看见钱一平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和珍珠面具人如出一辙：“完美容器……终于出现了。”
“不！”赵露思的哭喊被淹没在海啸般的轰鸣中。混沌意识体彻底成型，它没有固定形态，却在虚空中凝聚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最中央，钱一平的傀儡形态机械臂正握着一枚跳动的心脏——那是小川被改造时取出的器官，此刻正散发着与混沌同源的紫光。
“原来如此……”星澜的鱼骨弓突然指向赵露思，“你不是钥匙，你是锁本身。”银发少年的异瞳泛起血丝，耳鳍上的贝壳坠饰应声而碎，“他们用皇族血脉培育容器，却没想到真正的钥匙……是失败品的基因缺陷。”
赵露思的珍珠胎记灼烧起来。她看见夜溟的星砂锁链寸寸断裂，看见周英的改良鳃液喷枪在混沌能量中融化，看见小川的机械躯体正不受控制地举起珍珠剑。而钱一平，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科研人员，正用陌生的眼神抚摸着胸口的机械心脏：“真可怜，连自己是实验品都不知道。”
“住口！”赵露思的鳞片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她想起银尾人鱼消失时的泡沫，想起雪璃化作冰晶前的微笑，想起钱一平每次受伤后都悄悄用机械臂给自己注射镇痛剂的夜晚。珍珠短刀在掌心发烫，刀柄上的纹路与胎记隐隐共鸣。
就在这时，深海裂缝突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异响。众人惊愕地看见，裂缝边缘的古老祭坛突然浮现出星砂咒文，那些纹路像活过来的银色游鱼，顺着赵露思的手臂爬满全身。钱一平的机械心脏猛地炸开幽蓝电弧，他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金属义眼渗出蓝色液体：“快……用‘那个’……”
“那个”是什么？赵露思的视线突然被混沌意识体中央的心脏吸引。那不是小川的心脏，而是一枚包裹在紫色黏液中的胚胎，正随着每一次搏动喷吐出熟悉的能量波——和珍珠面具人激活十二白骨祭坛时一模一样。
“是渊海之主的意识核心！”灵溟的灵藤突然疯长，却在接触黏液的瞬间化为焦炭，“它在借混沌力量重生！”
赵露思的鳞片开始脱落。她惊恐地发现，每片鳞片坠落的地方都长出细小的触手。夜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星砂锁链狠狠刺入她的掌心：“还记得秘境入口的符文吗？皇族血脉需要星砂催化——”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混沌意识体的巨眼突然分裂成六瓣，每瓣瞳孔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珍珠面具人举起权杖，钱一平躺在手术台上被植入机械心脏，母亲在实验室里将针管刺入自己的手臂……
“原来如此……”赵露思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平静，“我们都是钥匙，也都是锁。”她举起珍珠短刀，刀刃反射着星砂咒文的光芒，“但钥匙插进锁孔，不是为了被锁住。”
刀光落下的瞬间，钱一平突然挣脱混沌触手的束缚。他的机械心脏发出蜂鸣，整个人化作半透明的残像，用身体挡住了射向赵露思的紫黑光束：“这次……换我保护你。”
“不——！”赵露思的哭喊被淹没在能量爆炸的轰鸣中。她看见钱一平的残像化作万千光点，融入自己的鳞片。而混沌意识体中央，那枚胚胎正裂开细小的缝隙，露出一只覆盖着珍珠纹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