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人马带着一身疲惫与沉重的心事,先后回到了城北的“有余便利店”。美术馆的规则扭曲,戏楼的深情怨念,以及那神秘稚童带来的关于“加速渡河”的疯狂宣言,都像巨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我们众人围坐,详细交流了各自的遭遇。我描述那个玄衣稚童的样貌、能力及其与陈京韵的关系、还有那加速“渡河”的骇人目的时,便利店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织梦人……叙事者……以幻境为开胃菜,加速规则崩塌……”张小玄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跳跃着细碎的电弧,“此獠所图甚大,且手段诡异莫测,比陈京韵更难对付。”
关妙妙擦拭着青霄剑,清冷的眸子寒光闪烁:“他能随意激活文学概念,扭曲现实规则,其根基恐怕已触及‘道’的层面,绝非寻常邪修。”
金福禄挠着头:“那我们怎么办?这玩意儿神出鬼没的,总不能天天提心吊胆,等他下一个‘故事’砸过来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预想中接踵而至的幻境袭击并未发生。城市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再也没有接到大规模的异常事件报告。那个神秘稚童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销声匿迹。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暗流在看不见的地方汹涌。
众人也是不敢懈怠,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全力恢复和提升。张小玄闭关精修雷法,关妙妙温养青霄、磨砺剑意,金福禄跟着百里辉鼓捣更新奇的装备,袁莱也在父亲袁天魁的远程指导下稳固心神,修炼混元茅山的秘传法咒。
我呢,则重新开起了出租车。不是为了放松和挣钱,而是在这烟火人间中砥砺道心,同时也能借助出租车走街串巷之便,暗中留意城市的异常。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勤奋地修炼,灵宝大法司印与我越发契合,体内法苗与玲珑阁残魂的共鸣也日益加深。我深知,面对即将到来的、更加莫测的危机,唯有更强的力量,才能守护想守护的一切。
然而,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我正开着出租车行驶在环城高架上,车载电台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响起,音乐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个清脆又带着古老沙哑的嗓音,取代了电台主持人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车厢内:
“灵宝派的小修士,看来你过得还算安逸嘛。”
是那个神秘稚童的声音!
我瞳孔骤缩,猛地握紧了方向盘,体内法力瞬间提起。
“别紧张,只是打个招呼。”那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之前的‘聊斋小宴’,不过是道开胃菜,让你们,也让这个世界,稍微适应一下即将到来的‘盛宴’。”
他的语气变得愈发诡异而充满期待:“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我会准备一些……更加古老,更加有趣,也更加‘夸张’的东西。保证,会比几个女鬼书生,精彩得多哦。至于具体是什么嘛……暂时保密。”
声音顿了顿,最后留下一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话: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宁静吧,序幕,即将彻底拉开了。”
滋啦——!
电流声消失,电台恢复了正常的音乐播放,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这是警告,也是宣战。那个“织梦人”从未离开,他只是在筹备着更可怕的“节目”。
我深吸一口气,将车缓缓停在路边,拨通了关妙妙的电话。
当晚,便利店基地内。
“他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关妙妙听完我的叙述,眼神冰冷。
“更加古老、夸张的东西……”袁莱忧心忡忡,“会比聊斋还古老?那会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我们必须有所准备。”我沉声道,“这个‘织梦人’对规则的利用和扭曲能力极强,我们的力量虽然也在成长,但恐怕仍难以正面抗衡其根源。”
沉默片刻,我和关妙妙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或许……我们该去请教一个人。”我突然想到。
关妙妙点了点头,清晰地吐出一个名字:
“全真龙门派,郭怀安,郭掌门。”
当初在对抗陈京韵,首次面对“规则之门”时,正是这位仙风道骨、实力深不可测的全真掌门出手,道破了陈京韵的根脚,并将其惊走。他对“渡河”的了解,以及其本身近乎合道的修为,或许是眼下唯一可能指点迷津、甚至提供帮助的高人。
“郭掌门行踪飘忽,全真道场又远在千里之外……”金福禄有些迟疑。
“再难也要试一试。”张小玄斩钉截铁道,“此事关乎甚大,已非我等一力能承。郭掌门心怀苍生,定不会坐视不理。”
目标既定,众人不再犹豫。立刻开始商议寻找郭怀安的事宜。前路未知,危机四伏,但一丝希望的曙光,已然在黑暗中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