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转,又是一年过去。冰梦凝恍惚间才惊觉,自己已经十一岁了。她来时便已临近十一岁,仔细回想,今天确实就是她的生辰。
此刻的心绪难以言表。人生处处是意外,而意外带来的究竟是惊喜还是惊骇,谁也说不清。但幸运的是,她收到的是惊喜——这大概是她此刻最深的感慨。
“生日快乐!梦凝丫头。” “生日快乐!”
接连的祝福瞬间盈满了整个餐厅,原本优雅宁静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常。
“谢谢……谢谢大家……”冰梦凝再不复平日的清冷模样,话未说完,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泪水再度无声滑落。
这一夜的聚会别开生面。最终,在同学们的簇拥与祝福中,冰梦凝再一次酩酊大醉。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个生日会,一个值得永远珍藏于心的日子。
黎菁的餐厅共有三层:一层用餐区,一层卧室,还有一层娱乐室,略带酒吧氛围,却不那么喧闹。几人醉意朦胧后,纷纷在卧室休息,其余人也陆续返回学校。
夜深人静,冰梦凝半倚床头,心有所悟,并未真正入睡。忽然,她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冥思状态。
魂力的积累通常有两种途径:一是经历漫长而痛苦的冥思,魂力增长虽缓,却无比纯粹,不含杂质;二是通过吸纳蕴魂丹或蕴魂石中的魂力,效率更高,却难免在灵魂中留下隐晦的杂质与毒素。两者各有利弊。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蕴魂丹亦不例外。但大多数武者并不在意——只因它的益处,远大于那一点瑕疵。
“魂泉,灵魂之泉……”冰梦凝喃喃低语,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灵感。魂识内视之下,她“看”到脑海中浮现出一口如泉眼般的存在,黑色魂力不断流淌——这正是她所凝聚的一元魂泉。
“梦凝。”
一声轻唤打破了沉寂。洛曦睡眼朦胧地望着正在打坐的冰梦凝。
“怎么了?”冰梦凝回过头,看见洛曦蜷着身子,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她一时不知发生何事。
“没事……只是做了噩梦。不好意思打断你冥思了,你继续吧,我再睡会儿。”洛曦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也不知道外面的局势怎么样了……”自冰玄川离开北溟灵院后,冰梦凝就鲜少得知外界的消息。
望着洛曦蜷缩的背影,冰梦凝轻轻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希望能给她些许慰藉——尽管她并不清楚对方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干嘛?想占我便宜?”洛曦没有抗拒,反而往她怀里靠了靠。
“就是要占你便宜,哼哼,你能拿我怎样?”冰梦凝轻声笑道,“这样的你才像个女孩子,不像平时那样什么都争强好胜。曦曦,不管明天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这句话如利剑般穿透洛曦的心。“一起面对?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经历过什么。对不起,梦凝,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她沉默不语,心底涌起难言的苦涩。
“睡吧,别想太多。”冰梦凝见她未再回应,便不再多言。两人相拥入眠。
洛曦或许未曾意识到,只有在冰梦凝面前,她才敢流露内心的柔软。平日里那些坚强,不过都是伪装。
一夜酣眠,再睁眼时,已是新的一天。
十一岁之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新生见面赛,即将拉开序幕。
“起床了,曦曦。”冰梦凝望向窗外,朝阳透过树梢投下疏影,天早已大亮,她们却还赖在床上。
“再睡会儿嘛,起床也没事做……”洛曦裹紧被子,一动也不想动。
“那我先起了,还得去一趟灵书殿。对了,你那本《灵诗赋》用完了没?芊芊要参加文斗,我想借来助她一臂之力。”
“那破书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更别说帮助蕴魂了。待会儿回学校就还你。”洛曦也不再赖床,跟着起身。新的一天,总要有个新的开始。
“你们两个小鬼,昨晚睡得怎么样?”刚出门,就迎面碰见黎菁,她笑盈盈地问道。
“睡得特别好。我今天才发现,黎菁姐姐原来这么漂亮,以前居然没注意到。”冰梦凝由衷赞叹。
“你这小家伙,人小鬼大,好的不学,倒学会拍马屁了?”黎菁虽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黎菁姐姐又不是马,我这怎么能算拍马屁呢?”冰梦凝一句话逗得洛曦笑出声来。
“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黎菁也忍不住笑了。她从未想过,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冰梦凝,也有这样俏皮的一面。
回到学校,早已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这一届新生是北溟灵院的新鲜血液,自然需经历磨砺,而最有效的磨炼,莫过于竞争——这亦是众生界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法则。
两人在宿舍门口分别。洛曦要去看她带回来的紫金蛇龟,冰梦凝原本打算同去,却临时改了主意——她得去一趟风信处。父母收到信这么久仍未回复,她心里不免有些埋怨。
还没走到风信处,冰梦凝就遇上了年级主任——北院四大院花之一的冰芮。她不仅身为教官,更身兼数职,此时正站在路旁,似乎正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