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号将速度提升至极致,灵力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很快便抵达了一片荒凉之地。
此地距翊王府并不遥远,位于亡镇的边缘。一座荒废的寺庙孤零零地矗立着,匾额上刻着“光伏寺”三个斑驳的大字——这里正是之前黎慧珍求神拜佛之所。
黎慧珍只提及在此落下了一件物品,让冰梦凝前来取回,却并未说明具体是何物。
飞梭刚落地,冰梦凝便注意到残破的寺庙内似乎有奇异的光芒流转。她正准备踏入寺门,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骤然闪现,拦在她的面前,浓烈的杀气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冰梦凝并未慌乱。她心中了然,眼前之人,恐怕就是一系列事件的幕后主使,今日终于现身。
“你是否感到很意外?……拿命来!”
来人正是林山。身为造化境强者,追踪冰梦凝的行踪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他早已在此埋伏多时,仿佛一头压抑了太久仇恨的困兽,终于等到了这个他认定为害死爱女的罪魁祸首。
“你是谁?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我?”冰梦凝全神戒备,盯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面容冷漠的男人。她最初以为是冰玄亮的余孽,但冰玄亮已死,显然并非如此。
她心中雪亮,此次面临的危机,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上一次在天寒山脉,尚有洛曦拼死拖延和葵樱及时救援。而这一次,她手无寸铁,孤立无援。
“因为你,我失去了此生挚爱!因为你,我日夜饱尝钻心之痛!你,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林山的声音冰冷刺骨,却又蕴含着无尽的悲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快如闪电,双拳携带着造化境的恐怖威能,悍然轰出!
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冰梦凝脆弱的躯体上。纵然她已拼尽全力运转灵力防御,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抵抗都如同纸糊般脆弱。
“噗——!”
拳劲透体而过,瞬间震碎了她五脏六腑的所有生机。
林山没有给她任何喘息或提问的机会,一出手便是绝杀,以防任何意外。至于答案,他只想让冰梦凝带着疑问去阴间寻找。
“竟然……如此轻易就结束了……杏儿,为父替你报仇了……望你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林山看着眼前彻底失去生息、缓缓倒下的冰梦凝,积压已久的仇恨似乎宣泄了一半,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空洞与苍凉。即便手刃仇敌,他的杏儿也永远回不来了。
过度宠溺女儿,最终却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这或许就是他必须承受的苦果。若非他极力推荐林杏儿进入雪寒洞,一切悲剧或许都不会发生。然而,世间从无后悔药可寻。
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灵玄境武者,能从造化境的绝杀一击下生还。冰梦凝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在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大劫难中,便骤然熄灭。
噩耗传来,举城皆悲
冰梦凝离去后不久,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便攫住了洛曦和百芊芊的心。以青龙号的速度,绝不该耽搁如此之久。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直到一声凄厉的通报划破了皇宫的宁静——
“不好了!出大事了!公主殿下她……她遇害了!”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开。正在批阅奏折的冰玄川闻讯,当场僵住,手中的朱笔跌落在奏章上,染开一片刺目的红,整个人如遭雷击,仿佛时间都在那一刻凝固。
百芊芊听闻噩耗,眼前一黑,直接昏厥过去。这突如其来的悲剧,远比上次在天寒山脉的失踪更令人难以接受。
洛曦起初 refused to believe(拒绝相信),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命运的无常,她早已不是第一次体会,就像当年被无情追杀一样,痛苦总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还有一人,听闻消息后,亦是心神剧震,久久无法平复。昨日还在与她拌嘴嬉闹的人,今日便已天人永隔……冰芮得知后,瞬间冲出闭关之地,以最快速度赶往传出死讯的光伏寺。
“不……不会的!梦凝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不信!”百芊芊与洛曦紧随而至。百芊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泪水决堤般涌出。
千雪则深受打击,只能在一旁无声地哽咽,小小的拳头紧紧攥起,在心底默默立誓,定要为姐姐报仇雪恨。
“说!到底是谁害了她?!若有不实,我让你们整座光伏寺灰飞烟灭!”
冰芮的哀恸化作了冲天的怒火,“小辣椒”仿佛被彻底点燃,暴怒的模样令人生畏。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此刻的痛苦与愤怒,需要彻底宣泄。
“我、我们也不认识啊!那人两鬓斑白,口中一直念叨着报仇……似乎就是为寻仇而来……”寺中僧人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地解释,在强者的盛怒之下,他们卑微如蝼蚁。
“你们是在逼我对你们使用搜魂术吗?!”冰芮的声音冰冷彻骨,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嗜杀戾气。此刻她冷漠的面孔,比以往任何一次生气都来得更加恐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冰原血战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新的悲剧竟已降临。真可谓人生百态,世事无常。
荒野中的一线生机?
荒山野岭深处,绿油油的狼眼在黑暗中闪烁,低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林山将冰梦凝的躯体随意丢弃在一处乱坟岗,任由野兽撕咬践踏。
就在群狼躁动着准备一拥而上时,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过!
那是一头体型矫健、毛发银亮的雪狼。它迅捷地避开狼群,小心翼翼地叼起冰梦凝毫无生气的身体,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这头雪狼的模样,隐隐透着一丝熟悉——它竟是当年从冰王府放生的那一头。两年不见,它的体格愈发雄壮,更可喜的是,其血脉似乎发生了进阶,显得越发神骏。
它依旧记得这位小主人的气息,将她轻柔地驮在宽厚的背上,向着山林最深处奔去。
尽管此时的冰梦凝已然生机断绝,没有任何意识——这也正是林山断定她绝无生还可能的原因。他并未毁损她的肉身,因为在造化境强者看来,灵魂既散,躯壳便毫无意义。
(注:在修炼体系中,唯有达到武幽境的强者,灵魂方可短暂离体或不灭,拥有重铸肉身的可能。而对于造化境及以下的武者而言,肉身死亡便意味着真正的道消身殒。)
雪狼不知疲倦地奔跑了多久,最终驮着它的主人,闯入了一个幽暗而隐秘的世界入口。精疲力尽的它,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