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把幼儿园的滑梯染成蜜糖色时,顾沉舟的指节已经捏得发白。他站在栅栏外,看着邻居家的小男孩踮起脚尖,在念念脸颊上亲了口,而他的宝贝女儿居然咯咯笑着,还伸手回抱了对方的脖子。
“顾沉舟?你站这儿做什么?”林知夏拎着刚买的草莓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忍不住笑出声,“小孩子玩闹呢,你别这么紧张。”
顾沉舟猛地转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玩闹?那小子都亲到我女儿脸上了!”他抓过林知夏的手腕就往园区冲,步伐快得像阵风,“不行,我得去问问他家长,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你站住!”林知夏用力拽住他,草莓从袋子里滚出来,在地上摔成红糊糊的泥,“顾沉舟你疯了?跟个三岁小孩计较什么?”
顾沉舟的肩膀剧烈起伏,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他看着念念被小男孩牵着手走进教学楼,那小子还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顿时觉得心口像被塞进团滚烫的烙铁。“那可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他的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委屈,“昨天还说最喜欢爸爸,今天就被别人拐跑了!”
林知夏被他这副天塌下来的样子逗笑,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你小时候没跟小姑娘牵过手?”
“没有!”他梗着脖子反驳,随即又底气不足地补充,“就算有,也没敢亲脸!”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乱得像擂鼓,“知夏,我心疼。”
这声“心疼”软得像,林知夏的气瞬间消了。她踮脚吻了吻他的下巴,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回家给你做草莓酱,放双倍糖。”
顾沉舟却不依不饶,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大型犬:“那也不行!”他掏出手机就给助理打电话,语气不容置疑,“张特助,立刻查一下隔壁3栋那家的底细,尤其是那个叫乐乐的小男孩……对,就是总跟我女儿玩的那个……顺便看看他们家的玩具店值多少钱,我要收购!”
林知夏听得目瞪口呆,抢过手机摁断:“顾沉舟你幼不幼稚!”
“我就是幼稚!”他把手机塞进裤兜,突然低头往她怀里钻,下巴搁在她肩窝蹭来蹭去,胡茬扎得她颈侧发痒,“谁让他亲我女儿!谁让你不心疼我!”
路过的家长纷纷侧目,对着这对黏糊的夫妻指指点点。林知夏的脸颊烧得通红,拽着他就往家走:“回家再说!”
顾沉舟却故意放慢脚步,像个耍赖的孩子:“你不答应我收购玩具店,我就不走。”
“你敢!”林知夏瞪他,却在看到他眼底的水光时败下阵来,“最多……最多以后不让念念跟他玩了。”
这句话像给了他颗定心丸。他立刻挺直腰板,乖乖跟着她走,还不忘回头瞪了眼幼儿园的方向,活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晚饭时,念念坐在宝宝椅里,小嘴里塞满了草莓蛋糕,嘴角沾得全是奶油。顾沉舟盯着她脸颊上那道若隐若现的口水印——据说是乐乐亲过的地方,突然放下筷子:“念念,以后不许让乐乐亲你。”
“为什么呀?”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乐乐给我糖吃。”
“爸爸也给你买糖!”顾沉舟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锡纸包装在灯光下闪着银光,“比他的甜十倍!”
林知夏在桌下踹了他一脚,低声警告:“别教坏孩子。”
顾沉舟却委屈地瘪瘪嘴,对着念念循循善诱:“念念你看,爸爸高不高?帅不帅?”他故意挺了挺胸,“乐乐有爸爸高吗?有爸爸帅吗?”
念念被逗得咯咯笑,小手拍着桌子:“爸爸,高!爸爸,帅!”
“那以后跟爸爸玩好不好?”他趁机诱导,还偷偷冲林知夏使眼色,像只得逞的狐狸。
林知夏无奈地摇头,心里却甜得像浸了蜜。这个在外人面前说一不二的男人,在女儿面前居然幼稚成这样,偏偏她就是吃他这一套。
晚上哄念念睡熟后,顾沉舟突然把林知夏按在卧室门后亲。他的吻带着草莓蛋糕的甜,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带着不容错辩的占有欲。“知夏,”他含着她的唇瓣呢喃,声音喑哑,“你说,我们要不要再生个儿子?以后让他保护姐姐,把那些小色狼都打跑。”
林知夏被他逗笑,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是不是还没长大?”
“在你面前,我永远长不大。”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呼吸灼热地喷在皮肤上,“知夏,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害怕……一想到念念以后要被别的男人抢走,我这心就疼得厉害。”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腰线,那里还留着产后的浅痕。林知夏突然想起生念念时,他在产房外哭得像个傻子,如今又为这种小事紧张成这样,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顾沉舟,”她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们念念才三岁。”
“三岁也不行!”他立刻反驳,随即又放软了语气,带着讨好的撒娇,“知夏,你抱抱我好不好?就抱一会儿。”
林知夏依言抱住他,感受着他后背的肌肉紧绷慢慢放松。窗外的月光淌进来,在他发顶镀上层银辉,这个总是用笨拙方式表达爱意的男人,其实比谁都在乎这个家。
第二天早上,顾沉舟果然说到做到。他亲自开车送念念去幼儿园,特意穿上笔挺的西装,还在领口别了朵玫瑰花,活像去参加婚礼。“爸爸,好臭美。”念念坐在安全座椅里,小手扯着他的领带玩。
“这叫仪式感。”顾沉舟理了理领带,从后视镜里瞪了眼跟在后面的乐乐家的车,“念念你记住,以后只能爸爸送你,不许跟别人走。”
“知道啦。”小家伙奶声奶气地答应,却在下车时,又被乐乐抢走了手里的草莓糖。
顾沉舟看得眼睛都红了,刚要发作,就被林知夏拉住。“你想让念念在幼儿园没朋友吗?”她低声警告,把他往车里推,“上班去!”
他不甘心地被塞进驾驶座,临走前还不忘冲乐乐挥了挥拳头,结果被对方做了个鬼脸,气得差点把方向盘掰下来。
林知夏看着他气鼓鼓开车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又好笑又感动。这个在外叱咤风云的男人,把所有的幼稚和温柔,都给了她和孩子。
下午顾沉舟突然打电话回家,语气神秘兮兮:“知夏,你猜我给念念买了什么?”
“什么?”林知夏正在改设计稿,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限量版的公主城堡!比乐乐家玩具店的大十倍!”他的声音里带着得意,“我还雇了个玩具设计师,专门给念念设计独一无二的玩具,保证让那小子羡慕死!”
林知夏无奈地摇头:“顾沉舟,你能不能成熟点?”
“在女儿的事情上,我成熟不起来。”他理直气壮,随即又开始撒娇,“知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喜欢。”林知夏笑着说,“喜欢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压抑不住的笑意:“那晚上我给你做草莓酱,放三倍糖。”
挂了电话,林知夏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突然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有个人愿意为你幼稚,为你紧张,为你把平凡的日子过成诗。
傍晚顾沉舟果然带着巨大的玩具箱回来,差点把家门都拆了才搬进去。念念欢呼着扑上去,顾沉舟趁机把乐乐送的贴纸从她衣服上撕下来,扔进垃圾桶,动作快得像闪电。
“爸爸,坏!”念念噘着嘴抗议。
“这叫清理垃圾。”顾沉舟理直气壮,把女儿抱起来亲了又亲,“念念你看,爸爸买的城堡是不是比乐乐的好?”
“好!”小家伙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立刻被新玩具吸引住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玩具,仿佛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连乐乐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沉舟看着小家伙的反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得意地冲林知夏挑了挑眉,那模样就像一个刚刚打赢了一场胜仗的将军。林知夏见状,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地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顾沉舟的腰。
“满意了?”林知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满意。”顾沉舟转过身来,温柔地看着她,然后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微风,仿佛能滴出水来,“只要你和念念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晚饭时间。就在一家人准备享用晚餐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顾沉舟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他的母亲来了。
顾母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堆成山的玩具,忍不住笑着问道:“这是把玩具店搬回家了?”
“给念念的。”顾沉舟献宝似的把城堡模型递过去,“您看,比隔壁乐乐家的大吧?”
顾母看着儿子得意的样子,突然叹了口气:“你呀,跟你爸一个德行,护崽护得厉害。”她转身对林知夏说,“知夏,让你笑话了。”
“妈,您别这么说。”林知夏笑着摇头,“他这也是疼念念。”
顾沉舟立刻点头附和:“就是!我女儿我不疼谁疼?”他突然想起什么,凑到顾母耳边小声说,“妈,您能不能去跟乐乐奶奶说说,让那小子离我女儿远点?”
林知夏听得哭笑不得,顾母更是被他逗得直摇头:“你自己去吧,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晚上哄完孩子睡熟后,顾沉舟突然从背后抱住林知夏,下巴搁在她肩窝:“知夏,你说念念以后会不会嫁不出去?”
“才三岁你就想这个?”林知夏无奈地摇头。
“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他的声音闷闷的,“万一她以后真喜欢上那个乐乐怎么办?那小子连糖都只给一颗,肯定对我女儿不好。”
林知夏转过身,吻了吻他的唇角:“顾沉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也觉得我是坏人。”
顾沉舟的耳尖瞬间红透:“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林知夏笑着说,“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掺杂那么多东西。”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就像我喜欢你,很简单。”
顾沉舟的呼吸猛地一滞,随即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知夏,”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你真好。”
窗外的月光如水,透过轻薄的纱帘,静静地洒在房间里,形成一片柔和的光影。那光影恰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给这一幕增添了几分浪漫的氛围。
林知夏凝视着那片光影,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她知道,尽管顾沉舟有时候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吃醋,甚至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较劲,但正是这些小细节,让她感受到了他对她深深的爱意。
在未来的日子里,林知夏相信顾沉舟还会继续这样,偶尔吃点小醋,偶尔耍点小脾气。然而,只要他在她身边,哪怕是再平凡的日子,也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甜蜜如蜜。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房间里。顾沉舟缓缓睁开眼睛,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边的林知夏,却发现床铺空空如也。
他有些惊讶,随即起身,穿上拖鞋,走到客厅。一进客厅,他便看到了一幅温馨的画面:林知夏正和念念一起坐在地上,专注地给一座城堡模型涂颜色。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一幅温暖而美好的画面,宛如一幅美丽的画作。
“醒了?”林知夏抬头,眼底的笑意漫出来,“快来帮忙,念念说要给城堡涂成粉色。”
顾沉舟走过去,在林知夏脸上亲了口,又在念念头顶亲了口:“遵命!”他拿起画笔,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让张特助查了,乐乐家的玩具店下周打折,我们去把所有草莓糖都买下来!”
林知夏无奈地摇头,心里却甜得像浸了蜜。这个幼稚的男人,大概永远都长不大了。但她知道,这就是她爱的顾沉舟,是那个会为女儿吃醋,会为她撒娇,会把所有温柔都给她们的顾沉舟。
阳光越升越高,照在三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客厅里,念念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顾沉舟的抱怨声带着浓浓的宠溺,林知夏的笑声温柔得像春风。这就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