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客厅的落地窗,林知夏正趴在工作室的画桌上改设计稿,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里,混着小念夏坐在地毯上玩积木的轻响。孩子手里攥着块黄色积木,正试图搭成“爸爸的样子”,积木歪歪扭扭倒了,她就咯咯笑着重新来,手背上的梅花胎记在阳光下泛着淡红。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打破了晨间的安静。林知夏抬头看了眼时间,才上午九点,没提前约人来。小念夏先扔下积木,赤着脚跑到玄关,扒着门垫喊:“是谁呀?”
门外传来顾母的声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硬朗:“是奶奶,开门。”
林知夏心里轻轻沉了一下,手里的画笔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笔杆,指腹蹭过笔锋的薄毛。她起身时,肩膀不自觉地绷紧——顾母上次来就说过她“家里没收拾利落”,这次突然上门,怕是又要念叨。
刚走到玄关,就看见小念夏已经踮着脚拉开了门。顾母穿着藏青色的旗袍,领口别着颗珍珠胸针,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进门时先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客厅角落堆着的小念夏的玩具,又落在林知夏没来得及叠的沙发毯上,嘴角往下撇了撇:“家里怎么还是这么乱?知夏,你平时不收拾的吗?”
林知夏刚想开口解释“早上忙着改设计稿,还没来得及”,就被小念夏打断。孩子扑过去想抱顾母的腿,顾母却轻轻侧身躲开,小念夏扑了个空,差点摔倒,林知夏赶紧伸手扶住她,掌心托着孩子的腋下,能感受到她小小的身体因为落空而发颤。
“念念慢点,别摔了。”林知夏把小念夏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指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没被接住的委屈。顾母却没看孩子,反而盯着小念夏的连体衣——昨天玩颜料蹭了点淡蓝,林知夏还没来得及洗,顾母的手指点了点孩子的衣角:“怎么给孩子穿这么脏的衣服?知夏,你这当妈的,连孩子都带不好,还整天画那些没用的图。”
“妈,不是的,”林知夏的指尖攥紧小念夏的衣领,声音有点发紧,“昨天念念玩颜料蹭到的,我下午就洗……”
“下午?”顾母打断她,伸手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家里乱,孩子穿得脏,你倒有心思画图。沉舟娶了你,真是要多操心。”她的目光扫过工作室敞开的门,看到画桌上摊着的设计稿,语气更重,“女人家,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别总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到时候家里顾不好,孩子也带歪了。”
林知夏的脸瞬间发烫,怀里的小念夏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衬衫,小声说:“妈妈好,妈妈给念念讲故事。”顾母却没理会孩子,还想再说什么,玄关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顾沉舟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刚买的新鲜草莓,看到顾母,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他刚靠近,就察觉到林知夏紧绷的肩膀,还有她眼底的红——是被说委屈了。没等顾母开口,他已经伸手把林知夏拉到自己身后,左臂牢牢圈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像突然落下的暖毯,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妈,您怎么来了?”顾沉舟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坚定,目光落在顾母身上,“知夏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每天要改设计稿到半夜,还要陪念念玩、给念念讲故事,家里的事也没落下,很辛苦的。您就别再说她了。”
顾母没想到他会直接护着林知夏,脸色瞬间沉下来,伸手拍了下茶几:“沉舟,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她,家里弄得这么乱,孩子衣服也不及时洗,你工作那么忙,回家还要看这些,不闹心吗?”她的手指指向林知夏,“我这是提醒她,做女人要本分!”
“家里乱是我弄的。”顾沉舟往前迈了一步,把林知夏护得更靠后,几乎让她完全躲在自己影子里,“昨天我陪念念搭积木,玩具没收拾;念念衣服脏,是我昨天带她去公园玩泥巴蹭的,忘了让阿姨洗。”他低头,看了眼怀里还在小声哼唧的小念夏,又抬眼看向顾母,语气更沉,“跟知夏没关系。您要是不满意,就说我,别说她。”
林知夏靠在顾沉舟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还有他圈着自己腰的手臂越收越紧,像是在给她传递力量。她的脸贴在他的衬衫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莓香和雪松味,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指尖轻轻抓着他的衣角,把委屈悄悄蹭在他的衣服上。
顾母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手指着顾沉舟,气得胸口起伏:“你……你这孩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这是为你好,你倒胳膊肘往外拐!”她拎起沙发上的包,狠狠瞪了林知夏一眼,“我不管你们了,以后你们自己过!”说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门被甩得“砰”一声响。
门关上的瞬间,顾沉舟立刻转过身,伸手把林知夏抱进怀里。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轻轻往上托,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胡茬蹭得她头发轻轻颤:“知夏,别在意我妈说的话,她就是老观念,没坏心,就是嘴硬。”
林知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他的衬衫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带着哭腔:“我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好……”
“没有,你做得很好。”顾沉舟的指尖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动作轻得怕碰疼她,指腹蹭过她的皮肤,带着点粗糙的薄茧,却格外温柔,“是我妈要求太高,她年轻时就是这么过来的,总觉得女人该把家里打理得一尘不染,可我们不一样,你有自己喜欢的事,我支持你,这就够了。”
他抱着她走到沙发边,小心地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手臂依旧圈着她的腰,怕她摔下去。小念夏也跑过来,抱着顾沉舟的腿,仰着小脸看林知夏:“妈妈不哭,念念听话,不乱扔玩具了。”
顾沉舟伸手摸了摸小念夏的头,又低头看着怀里的林知夏,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点哄孩子的语气:“你看,念念都知道妈妈好。以后我妈要是再说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挡着,谁也不能欺负我的老婆。”
林知夏的眼泪渐渐止住,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划着他的后背:“沉舟,谢谢你。”
“跟我说什么谢谢?”顾沉舟笑着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动作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满满的暖意,“我是你老公,保护你是应该的。”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开心就好,嗯?”
小念夏在旁边拿着草莓递过来:“妈妈吃草莓,甜的。”顾沉舟接过草莓,用指尖擦掉上面的水珠,递到林知夏嘴边:“尝尝,刚买的,很新鲜。”林知夏张嘴咬住,草莓的甜汁在嘴里散开,混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的委屈渐渐被甜味取代。
下午,林知夏没再回工作室,陪着小念夏搭积木,顾沉舟在旁边收拾玩具,把散落的积木放进收纳箱,又叠好沙发上的毯子,动作慢却认真。偶尔他会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温柔,像在确认她没再不开心。
到了晚上,小念夏睡熟后,顾沉舟端着杯温牛奶走进卧室。林知夏靠在床头看书,看到他进来,放下书。他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今天被我妈那么说,是不是肩膀又酸了?我帮你按按。”
他的双手先搓了搓,等掌心热透了才落在她的肩膀上。指腹先是按揉她的肩窝,那里有块常年画图累出来的硬块,他的力度很轻,像在揉面团,慢慢把硬块揉开。“这里酸不酸?”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呼吸扫过她的颈侧,带着温热的气息,痒得她轻轻缩了缩脖子。
林知夏的头往后靠,抵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按揉的力度渐渐加重,刚好落在酸痛点上。“嗯,好多了。”她的手指轻轻划着他的小臂,那里有块浅疤,是上次救她时被划伤的,“你怎么知道这里酸?”
“你每次不开心或者累了,都会不自觉地揉这里。”顾沉舟的指尖往下移,捏揉她的肩胛骨,指腹蹭过她的睡衣,能感受到她因为放松而微微颤抖的肌肉,“以后每天我都帮你按,不许硬撑。”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的耳垂,带着点痒。
按到颈侧时,他的动作更轻,怕弄疼她,偶尔会低头,嘴唇轻轻碰一下她的颈窝,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知夏,别不开心了。”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带着点沙哑,“我妈那边我会跟她好好说,她就是嘴硬,时间长了就知道你好了。”
林知夏点点头,靠在他怀里,眼皮越来越重。顾沉舟继续帮她按摩,动作渐渐变轻,直到感受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才停下动作。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躺在她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掌心贴着她的小腹,像个温热的暖炉。
他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轻得怕吵醒她:“知夏,我爱你,一辈子都爱你。”他的手臂圈得更紧了些,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得更舒服,“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顾沉舟的手指轻轻勾着她的手指,像在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卧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他偶尔轻轻拍她后背的动作,像在哄孩子,却满是对她的珍视与爱意。
这一夜,林知夏睡得格外安稳,因为她知道,不管外面有多少风雨,总有一个人会把她护在怀里,用掌心的温度,为她撑起一片永远温暖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