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况野醒来时发现外面一片灰蒙蒙,空气里带着一股土腥气。
没有太阳,但不妨碍气温也会随着正午的到来而逐步升高。
况野早上并有打算出门,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研究了一下探险路线的一些细节。
对于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做了提前的预判和分析。
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况野又一一对动物们的伤做了检查,恢复的都还不错。
羊羊兄妹最近也是越发能吃,四妹甚至对小马哥吃的草饲料产生了一些兴趣。
有时候也会趁着小马哥不注意,偷偷上前去舔一舔它吃剩的草渣。
一般来说,羊羔子们大概十天左右就会对草料感到好奇,虽然还吃不了,但也会舔几下尝尝味道。
等到它们生长到二十多天,就能啃一点嫩草了。
真正完全依靠草料吃饱,得等到四十五天以后。
沙漠里的草大都长得糙,小羊羔子挑的都是嫩叶,所以牧民们大都喂的是苜蓿草。
因为苜蓿草水分足、纤维软,最适合刚学吃草的羊羔子们。
况野看着直播间的弹幕,问羊羊兄妹什么时候能开始吃草,冬天的草又该从哪儿来,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一个月大的小羊,每天可以啃几口嫩草,但大部分的营养还是得靠羊奶索取。”
“等到它们四十天了,牙长齐的时候,一般就会跟着母羊一起吃草,但是一天还是得吃那么一两顿羊奶,直到两个月以后彻底断奶,就是‘全素宴’了。”
况野说完,直播间直呼“没用的小知识又增加了。”
直播间倒是提醒了况野,得着手准备小家伙们冬天的草料。
等两个月大以后,骆驼刺、芨芨草都能吃,就比较好养活了。
况野回到研究室的时候,沈易橙和赵鹏二人刚好结束上午的工作。
他们似乎刚开完线上会议。
一看况野进来,赵鹏神秘兮兮地靠过来:
“野哥,你知道那几个非法闯入的游客的后续故事么?”
“这里面啊,原来还有不为人知的一些‘故事’呢!”
况野立刻看向了沈易橙。
沈易橙接着道:
“刚跟金叔通完话,大概聊了聊。”
赵鹏企图将况野的好奇心调到最高,但谁知况野却回道:
“啥故事?两男为爱冲锋却被狼反杀?”
赵鹏本来已经攒好词就等况野兴冲冲地问一句:
“展开讲讲。”
没成想,况野自己先“展开讲讲”了......
赵鹏一下子泄了气:
“不是,你咋啥都知道啊?”
况野笑了笑:
“就是刚好发现了。”
赵鹏他们知道,但直播间的网友们还不知道,一时间弹幕又开始“上蹿下跳”,像瓜田里的猹。
“金叔他们搜证的时候,发现了一部运动相机,里面还有当晚他们拍的视频呢。”
“那三个人除了向导,都喝了点儿酒。”
“然后女游客发现了远处有狼徘徊,开始对着远处大喊,向导听到后立刻出声制止。”
“向导制止女游客时,话说的难听了些,这让那两名本来就想追求女游客的男游客很不高兴,偏偏这个时候,女游客说了一句,那是狐狸吗?我想要它们的皮毛。”
“向导说明了,那是两头狼,但是女游客还在怂恿那两位男游客,说谁要是能杀了狼,她就跟谁处对象。”
“一句话,两名男游客借着酒劲儿就开始疯狂掰头了,拿石头去攻击狼,结果可想而知......人受伤了不说,为了保护主人的狗狗也被狼群咬死,更严重的是物资也丢了。”
“向导是本地人,做这一行也才半年,跑的时候还一直说,别管狗了,就是个累赘......
“一个不专业的向导,加上三个脑子不清楚的游客,悲剧就是这么造成的。”
况野虽说在心底有个大致的推断,但听着赵鹏讲出细节,还是有种“怒其蠢”的情绪涌上来。
“有了这段录像,她哭都没地儿哭去吧?”
沈易橙冷冷地道:
“教唆他人实施危险行为,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想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她也够判了。”
况野看着沈易橙和赵鹏两人瞬间变得冰冷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奶糖的脑袋,在心底说道:
“还得是你啊,小家伙。”
当时况野从奶糖那里确认了女游客怂恿朋友招惹狼群的事实,便留了个心眼。
奶糖也很给力,它给况野提示了证物,正是那台被遗忘在车座底下的运动相机。
况野做笔录的时候,就跟小张警官提了一嘴。
当然,他们搜证也迟早会找到,但况野早点说,他们也能早点复盘。
真正做过的事情,怎么都不可能掩盖的了。
况野看向了直播间:
【人参和醋不相逢:好哇!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呢?!】
【扣腚怒闻手:我当时就觉得这几个游客有问题!还得是咱们警察蜀黍!】
【浮生若梦:只要做过,就会留痕。】
【所以我很想知道,那个女游客该承担什么责任?】
况野仔细琢磨了一下直播间网友们的问题,回道:
“在这方面我也不是很专业,但就刚才沈工说的,教唆他人实施危险行为,这种教唆行为引发多人死亡的,一般会从重处罚,量刑可能在 3 到 7 年有期徒刑。”
“还有行政责任,他们违反了《野生动物保护法》,沙漠狼属于‘三有’动物,受法律保护,像她这种行为,属于没有猎获物但造成人员伤亡的,通常处一万元以上十万元以下罚款。”
本以为到这儿就结束了,没成想况野又继续说道:
“还有,她还要对死者家属进行赔偿,这部分跑不了的。”
“虽说死者也有责任,但她至少也要赔偿百分之八十以上。”
也不是况野专门研究过法律,只是之前他研究过很多关于野生动物保护的案例,大致相似的处理结果,都记在脑子里了。
况野说完,才觉得气氛不大对,安静的有点可怕了。
沈易橙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赵鹏半张着嘴,仿佛有话卡在了喉咙里。
“你俩干嘛这么看着我?”
赵鹏勉强合上了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地道:
“野哥,我刚才在电话里也问金叔这个问题了。”
“你的答案跟他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