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异魔之气?!”楚清歌抱着怀里炸毛的赤羽,感觉像是抱了个烫手山芋,又像抱了块寒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窜到了天灵盖。她下意识地想把赤羽丢出去,但看着它那双惊恐又委屈的黑豆眼,手指又僵住了。
沈墨那句“魔禽”像冰锥子一样扎在她耳朵里,让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赤羽?这秃毛鸡虽然嘴欠、脾气臭、还爱碰瓷,但它可是货真价实的上古神凤血脉!它的羽毛…怎么会沾染异魔之气?难道…难道和那株被污染的“火阳草”一样,也和陆明远修补阵基用的那鬼东西有关?那诡异的“咀嚼”声,那烂果子齁甜的味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连神兽都能污染?
“胡说!污蔑!赤裸裸的污蔑!”赤羽终于从沈墨那恐怖的威压和“魔禽”指控中缓过劲来,瞬间炸了,在楚清歌怀里扑腾得像只掉进油锅的蚂蚱,“本座堂堂上古神凤!涅盘真火焚尽世间污秽!区区异魔之气?给本座当点心都不够格!冰块脸!你懂不懂神兽?不懂别瞎说!本座这是…这是最新款的‘暗夜流光羽’!自带护体神光!懂不懂?自带护体神光!”
它叫嚣得凶,但那小身子还在微微发颤,显然刚才防魔阵的“电疗”和沈墨拔剑的威势让它心有余悸。尤其是那身硬邦邦的黑羽,在沈墨点出“异魔之气”后,似乎连流转的暗沉光泽都收敛了几分,显得有些…心虚?
楚清歌看着怀里色厉内荏的小祖宗,又看看沈墨那张写满“我只看事实”的冰块脸,头大如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师兄,这…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赤羽它…它虽然毛色是黑了点,脾气是臭了点,但它…”
“证据在此。”沈墨打断她,面无表情地将刚才捻下的那根黑羽递到楚清歌眼前。那羽毛的边缘,细微的冰晶颗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仔细看去,冰晶深处似乎还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的灰黑色气息!防魔阵残留的蓝色电弧,如同遇到克星般,在靠近这丝气息时便被无声地吞噬、湮灭。
楚清歌盯着那丝灰黑气息,瞳孔猛地一缩!一股熟悉的、带着腐烂甜腻感的恶心感瞬间涌上喉咙!这感觉…和她在药田里感知到的那股污染源,一模一样!
赤羽也看到了那根羽毛上的异状,嚣张的气焰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瘪了下去,黑豆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慌和茫然:“这…这什么鬼东西?什么时候沾上的?本座怎么不知道?”
沈墨没理会赤羽的自我怀疑,深邃的目光越过楚清歌,投向洞府后方那片药园深处,声音低沉:“污染已现,源头未明。看好你的鸟,亦当自省。”说完,他不再停留,玄衣拂动,转身便走,只留下那沉寂的防魔阵幽蓝光罩,和抱着秃毛鸡、僵在原地的楚清歌。
“喂!冰块脸!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什么叫自省?!本座光明磊落!…喂!你别走啊!”赤羽冲着沈墨消失的方向不甘心地叫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蔫蔫的嘟囔,“…什么破羽毛…害本座丢脸…”
楚清歌没心思安慰它了。沈墨的话像警钟一样在她脑子里疯狂敲响。污染已现,源头未明…陆明远!肯定是陆明远修补阵基用的那鬼东西!连赤羽都中招了,这污染扩散的速度和隐秘性,简直骇人听闻!不行,必须尽快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还有林青羽…她之前丹药里掺的血晶,会不会也和这有关?
一股强烈的紧迫感和焦虑感攫住了她。她抱着蔫头耷脑的赤羽,快步走回自己那简陋的洞府,刚踏进门口,一道火红色的影子就带着一股焦香和风风火火的气势,“咻”地一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精准地悬停在她鼻尖前几寸的地方!
“债主!债主!债主驾到!速速还债!”小朱朱扑棱着它那对如今变得格外炫彩、在昏暗洞府里都流光溢彩的翅膀,绿豆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小爪子激动地虚空抓挠着,尾羽激动地抖成了七彩小扇子,“三颗!三颗特辣烤灵虫!一颗都不能少!现烤的!要滋滋冒油那种!本神探的情报,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楚清歌被它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差点条件反射一巴掌拍过去。待看清是这只吃货卷王鸟,再听到“情报”二字,她心头猛地一跳,强行压下焦虑,故意板起脸:“吵吵什么?什么情报?值不值三颗特辣烤灵虫?先说好,要是些鸡毛蒜皮的小道消息,别说烤灵虫,烤虫子皮都没有!”
“鸡毛蒜皮?”小朱朱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小胸脯一挺,尾羽抖得更欢实了,七彩光芒差点闪瞎楚清歌的眼,“本神探出马,打探的自然是惊天动地、关乎宗门存亡、你死我活的大事!”它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虽然以它的音量,压低跟没压低区别不大),小脑袋凑近楚清歌的耳朵,带着一股烤糊了的焦味:“目标人物——骄纵跋扈、心比墨黑、人比花娇(它自己加的)的林青羽!行动轨迹——后山!禁地边缘!鬼鬼祟祟!行迹可疑!时间——就在刚才!本神探亲眼所见!如假包换!”
林青羽去了后山禁地边缘?!
楚清歌心头剧震!刚压下去的焦虑瞬间被点燃!林青羽去禁地边缘干什么?她和陆明远…是不是一伙的?难道那污染源…就在禁地附近?或者…他们又在密谋什么?
“后山禁地边缘?她去那儿干什么?就她一个人?”楚清歌连珠炮似的追问,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她甚至没注意到,怀里刚才还蔫着的赤羽,听到“禁地边缘”几个字,黑豆眼里也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想起了什么。
“当然就她一个!鬼鬼祟祟,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小朱朱得意地晃着小脑袋,绿豆眼滴溜溜转着,观察着楚清歌的反应,见她果然上钩,立刻趁热打铁,“怎么样?值不值三颗?不!这情报绝对值五颗!本神探可是冒着被护山大阵当害虫拍死的风险,深入敌后得来的第一手资料!加量!必须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