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刚把改良版的“精准打击符”画出一个勉强能看的雏形,洞府门口就传来“窸窸窣窣”的挖土声。
紧接着,一颗覆盖着褐色鳞片的圆脑袋“啵”地一声从地面钻了出来,两只豆豆眼闪烁着兴奋(且有点憨)的光芒。
“清歌!清歌!我回来了!”阿甲的声音瓮声瓮气,带着泥土的气息,“我把咱们洞府到擂台下面的地道最后一段挖通了!保证你明天能最快速度抵达战场!怎么样,我厉害吧!”
楚清歌看着它鼻尖上还沾着的泥巴,心里一暖,刚想夸它两句,小朱朱已经抢先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欠揍:
“啾!厉害什么呀!挖个洞而已,是本朱雀不屑于做的体力活!有那时间不如多分析分析对手!智慧!懂吗?智慧才是力量!”
阿甲似乎完全没听出小朱朱话里的嘲讽,反而认真地点点大脑袋:“小朱朱说得对!智慧很重要!所以我还顺便帮清歌制定了完美的防御计划!”
“防御计划?”楚清歌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啊!”阿甲“哗啦”一下从地里完全爬出来,抖落一身泥土,骄傲地挺起它覆盖着厚实鳞片的胸膛,用短粗的前爪“砰砰”拍了两下,“最好的防御,就是坚实的盾牌!而这里——”
它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鳞片发出沉闷的响声:“——就是全宗门,不,全南离州最坚固的盾牌!明天我就跟你上擂台!谁敢伤你,先从我阿甲的身上踏过去!”
楚清歌:“……”
小朱朱用翅膀捂住脸:“啾!没眼看!你这傻大个!那是擂台单挑!不是群殴!你窜上去算怎么回事?裁判会直接判清歌输的!而且你那么大块头,擂台站得下吗?”
阿甲愣住了,豆豆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啊?不能上去吗?可是……可是保护清歌最重要啊!”它转向楚清歌,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清歌,你别怕!就算违规,我也不能看你受伤!我皮厚,抗揍!他们的法术打在我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楚清歌扶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她知道阿甲是真心实意地想保护她,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但让小朱朱说对了,擂台有擂台的规矩。
她走过去,拍了拍阿甲冰凉坚硬的鳞片(手感其实还挺解压):“阿甲,你的心意我明白,也特别特别感动。但是擂台战确实不能让你上。”
阿甲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狗(如果穿山甲有这种表情的话):“可是……可是你明天会很危险……那个傀儡,看起来很硬,打人肯定很疼……”
“哎哟喂,你这傻劲儿!”小朱朱飞过来,落在楚清歌肩膀上,“清歌有我的英明指导,已经找到对付那些铁疙瘩的办法了!才不需要你上去当活靶子呢!对吧清歌?”
楚清歌笑了笑,刚想点头,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桌上那包还没吃完的特辣烤灵虫。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阿甲啊,”她语气变得格外温柔,拿起那包烤灵虫,在阿甲面前晃了晃,“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呢,有一个更艰巨、更重要的任务,只有你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关系到我们明天的最终胜利,甚至关系到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
阿甲的豆豆眼瞬间又亮了起来,充满了被委以重任的荣耀感:“真的吗?什么任务?清歌你说!我阿甲一定万死不辞!”
小朱朱狐疑地看了看楚清歌,又看了看那包虫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用翅膀捂着嘴偷偷“啾啾”笑了两声。
楚清歌一脸严肃,煞有介事地说:“你看,我和小朱朱明天都要去擂台拼命了,对吧?”
阿甲用力点头。
“那我们的家怎么办?”楚清歌摊手,做出忧虑的样子,“就是我们这个虽然破但是充满了我们回忆和宝贝(主要指灵虫和灵石)的洞府!万一有坏人趁我们都不在,进来偷我们的东西怎么办?比如,偷走我们所有的烤灵虫!”
阿甲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偷……偷烤灵虫?!谁敢!我咬死他!”
“对啊!”楚清歌一拍手,表情夸张,“所以!守护洞府这个至关重要的任务,必须交给一个绝对可靠、绝对强大、让所有小偷闻风丧胆的人!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我们最坚实的守护者阿甲,才能胜任!”
她郑重地将那包烤灵虫塞进阿甲的前爪里:“这是预付的报酬!和无限的责任!阿甲,我们的家,和我们未来的口粮,就交给你了!你能做到吗?”
阿甲紧紧抱着那包烤灵虫,感觉肩负起了拯救世界的重担,胸膛挺得更高了,眼中燃烧着使命的火焰:“能!清歌你放心!有我阿甲在,绝对不让任何一只苍蝇……不,不让任何一粒灰尘非法进入我们的洞府!谁想来偷东西,必须先过我这关!我从门口到地下三百尺,给他布下十重迷宫陷阱!让他进得来出不去!”
它越说越兴奋,已经开始用爪子在地上比划防御工事了:“这里挖个坑,那里弄个绊索……再把我的鳞片磨锋利点,谁敢来就撞飞他!对了,还得定期巡逻!从卧室到厨房,从药田到仓库,一处都不能放过!”
小朱朱已经笑得在楚清歌肩膀上打滚:“啾哈哈!守家……说得跟保卫龙宫宝藏似的……傻阿甲,你家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几罐辣酱和这包虫子了……”
楚清歌悄悄瞪了它一眼,示意它别穿帮,然后继续对阿甲投以信任和鼓励的目光:“太好了!阿甲!有你这句话,我明天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战斗了!记住,家,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阿甲大吼一声,抱着烤灵虫,斗志昂扬地、“咚”地一声又钻回了地下,显然是去构思它的“洞府立体防御体系”了。
等到地面的震动消失,小朱朱才止住笑,用翅膀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啾……清歌,你这忽悠傻小子的本事见长啊!一包虫子就换来个免费看家的苦力,还这么心甘情愿热血沸腾……”
楚清歌捡起地上阿甲刚才因为激动而掉落的一片鳞片,小心地收好,笑了笑:“怎么能叫忽悠呢?这是战略分工。阿甲的防御力确实最强,但它不适合上擂台。而看家护院,保证我们后方安稳,难道不重要吗?再说了……”
她顿了顿,眼神柔和下来:“它是真的担心我,想帮我。能让它觉得自己发挥了巨大作用,开开心心的,不是很好吗?总比让它憋着劲儿干着急强。”
小朱朱歪着头想了想,难得没有反驳:“啾……好像也有点道理。算了算了,傻龙有傻福吧。不过说好了,明天我立了功,我的烤灵虫得加倍!”
“行行行,加倍加倍。”楚清歌重新拿起符笔,叹了口气,“现在,让我们继续跟这些鬼画符死磕吧……希望阿甲的防御演习,只在洞里进行就好。”
洞府外,月光下,隐约还能听到地下传来阿甲吭哧吭哧挖陷阱、以及充满干劲的自言自语:“这里……加个旋转坑……那里……埋点尖石头……嘿嘿,敢来偷东西,让你尝尝我阿甲大爷的厉害……”
今夜,对楚清歌和小朱朱是不眠的备战之夜,对阿甲而言,则是一个充满了责任感和烤虫香味的、忙碌而幸福的防卫之夜。每个人(和兽),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