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烟还没散尽,楚清歌站在擂台边缘,拍了拍沾上灰的衣角,一脸无辜地看向裁判席。她脚边还有几颗没来得及扔出去的“丹爆符丸”滚来滚去,像是刚结束了一场不怎么规范的烟火表演。
台下寂静一瞬,随即炸开了锅。
“这、这算什么破阵方式!?”有人惊呼。
“炼丹师打架都这么豪横了吗?直接炸?”
“我修炼阵法十年,从没听说过用爆炸破阵是合规的!”
“但她确实破了啊……”
擂台另一边,那位以阵法闻名的内门弟子脸色铁青,指着楚清歌,声音都在发颤:“长老!她这是违规!毫无阵法素养!纯粹是、是野蛮行为!”
楚清歌眨眨眼,还没开口,她肩头的小朱朱先不乐意了,叉着并不存在的腰,奶凶奶凶地啾啾叫:“啾!啾啾啾!!”(翻译:赢了就是赢了!哪条规矩说不准用丹爆破阵了!阵法脆弱还怪我们火力猛咯?)
观众席上的赤羽优雅地梳理了一下自己新长出的几根炫彩羽毛(之前试药失败的痕迹还没完全褪去),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人的耳中:“哼,迂腐。能赢就是好招,难道打架前还要先给对方递交战术说明书不成?”
阿甲从楚清歌脚边的地洞里探出半个脑袋,瓮声瓮气地声援:“就是!俺觉得炸得挺好,声音脆响,地都松动了不少,适合打洞!”它最近沉迷扩建地下交通网,看什么都像施工机会。
裁判席上,几位长老已经吵得面红耳赤。
主裁判是戒律堂的刘长老,古板出了名,气得胡子都在抖:“胡闹!简直是胡闹!宗门大比,考校的是弟子对灵力的精妙掌控、对战术的合理运用!她这算什么?拎着一袋子不稳定丹药当石头扔?这和市井流氓打架丢板砖有何区别?不成体统!必须判负!”
旁边丹峰的孙长老不乐意了,他可是亲眼见过楚清歌用杂草炼出丹纹的,早就把这丫头看成丹峰未来的希望(尽管她现在还是个记名弟子)。他慢悠悠地捋着胡须:“刘长老此言差矣。宗规大比条例第一百二十七条,只规定不得使用超出自身修为的法宝、不得服用禁药、不得恶意致残或致死对手。可没说不准用自己炼的丹药啊。这丹药是她亲手所炼,灵力源自自身,如何算违规?难道我们丹修打架,就只能乖乖站着等别人来破我们的丹炉吗?”
“孙长老!你这是强词夺理!”刘长老拍桌子,“她这根本不是运用丹药,是滥用!是破坏比赛精神!”
“精神?什么精神?只有阵修磨磨唧唧布阵才算精神,我丹修弟子雷厉风行破阵就不算精神了?”孙长老翻了个白眼,“再说了,那阵法薄弱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她是不是精准击破了?过程是粗暴了点,但结果没错啊!你不能因为人家破阵速度快,姿势不够优雅就判人违规吧?难道非要打个三天三夜,互相鞠躬作揖才算符合精神?”
另一位负责阵法教学的李长老脸色难看,插话道:“孙师兄,话不是这么说。阵法一道,博大精深,讲究的是悟性与技巧。此等暴力破阵,完全无视了阵法的精妙所在,若都效仿此法,日后谁还潜心钻研阵法变化?此风不可长!”
“哎哟,李师弟,”孙长老皮笑肉不笑,“技不如人就承认嘛。你的弟子布阵留下了弱点,被人抓住了,难道还要怪抓弱点的人手太快?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这师侄女没钻研?她要不是提前看出了弱点,能炸得那么准?这说明她眼光毒辣!这是另一种天赋!”
楚清歌在台下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想给孙长老鼓掌。她小声对肩膀上的小朱朱嘀咕:“孙长老平时看起来挺严肃,没想到吵架这么厉害。”
小朱朱得意地挺起小胸脯:“啾~”(那是,我看人准吧!)
刘长老被噎得够呛,转向一直沉默的执法长老:“陈长老,您说!这到底合不合规矩!”
陈长老面容冷峻,目光扫过台下还在冒烟的擂台,又看了看一脸“我真的很乖”的楚清歌和那边气得快晕过去的阵法弟子,缓缓开口:“条例确未明确禁止此类行为。”
刘长老和李长老脸色一垮。
“但是,”陈长老话锋一转,“此举确实有取巧之嫌,且过于危险,若控制不当,极易伤及自身与旁观者。”
楚清歌立刻举手,声音清脆:“长老明鉴!弟子用的都是最低阶的不稳定丹药,威力严格控制过的,最多炸黑一块地皮,绝对伤不到人!弟子对自己的炼丹技术还是有把握的!”毕竟炸炉经验丰富,火力控制已是大师级。
孙长老赶紧帮腔:“听见没?有把握!这叫艺高人胆大!”
陈长老沉吟片刻,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远处高台——宗主和几位峰主所在的方向。他看到宗主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咳。”陈长老清了清嗓子,一锤定音,“鉴于宗规并未明文禁止使用自炼丹药进行攻击与破阵,且楚清歌并未造成实际伤亡,其破阵结果有效。此轮,楚清歌胜。”
“耶!”楚清歌忍不住小小欢呼一声,赶紧又捂住嘴,努力做出矜持的样子。
小朱朱在她肩上跳起了扭屁股舞。
赤羽满意地点点头:“算这些老古板还有点见识。”
阿甲:“赢了?那俺回去继续挖洞了。”嗖地一下缩回地底。
阵法弟子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被同门扶住。
刘长老气得拂袖坐下,嘴里嘟囔:“荒谬!简直荒谬!”
孙长老笑呵呵地对着楚清歌比了个鼓励的手势。
楚清歌松了口气,摸了摸又开始隐隐发烫的胎记。赢了是赢了,但这争议……她想起沈墨离开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说这场大比不简单。难道这种争议,也是其中一环?
她跳下擂台,立刻被几个相熟的外门弟子围住。
“楚师姐!你太厉害了!居然真的赢了!”
“那招太帅了!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炼那种会炸的丹?”
“孙长老刚才太护着你了!哈哈,刘长老脸都绿了!”
楚清歌笑着应付了几句,心思却有些飘远。她用这种取巧的方式赢了比赛,虽然合规,但恐怕也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阵峰那边。而且,这么一闹,她算是彻底成了焦点,想低调都难了。
“不过……”她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因为刚才爆炸和争议而有些沸腾的灵力,还有胎记处传来的微弱热度,“能赢就好。管他什么方式。”
至少,她离目标又近了一步。至于后面的麻烦……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她还有一群能炸、能打、能挖洞、能吵架的伙伴呢!
只是,那胎记越来越频繁的发烫,和沈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依旧像是一层淡淡的阴影,笼罩在这场看似热闹辉煌的大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