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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梦的灵犀阁专接灵异单子,这次客户把爱犬骨灰放枕边日夜哭诉。

结果骨灰盒成精了,半夜用狗爪拍门:“主人,进来陪我!”

更糟的是,客户正被怨灵操控着,用当年送走爱犬的猎枪抵着自己太阳穴。

我和猫灵拼死撞门,枪响瞬间狗魂哀嚎消散,只留下一点纯净真灵。

客户攥着金色思念结晶痛哭时,猫灵炸毛了:“本喵的星尘一股狗味真情!”

它虚弱挂在我肩上:“三文鱼慕斯,超大份,去去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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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巷深处,“灵犀阁”的破木头招牌在夜风里吱呀作响,活像闹肚子。门缝里钻出来的味儿,那叫一个五毒俱全——劣质线香烧糊了的呛人,金枪鱼罐头放馊了的腥,深海鳕鱼膏残留的、能把人天灵盖冻穿的冰冷海腥气……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极其不和谐的诡异甜腥,像把陈年老檀木扔进了发霉的烂泥坑里使劲儿搅和。

蓝梦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烂泥似的瘫在柜台后面那把随时可能散架的破藤椅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摇摇欲坠的霉斑,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就是个被熊孩子塞满了劣质炮仗的破铁皮桶。嗡嗡嗡…滋啦滋啦…里面还在开冰火两重天演唱会呢——一边是昨晚那个“豪华单间”骨灰盒带来的、挥之不去的腌渍感,湿冷阴森,仿佛脑浆子都泡发了;另一边是那老狗魂残留的一点温暖金光,微弱却顽强地散发着暖意,试图把那股腌菜缸味儿给顶出去。两股势力在她天灵盖里你争我夺,打得不可开交。

“喵了个昆仑雪莲拌鱼子酱的!蓝梦!你的反射弧是绕冥河游了三圈还没靠岸吗?!”

一声尖利得能划破耳膜的猫叫,带着十足的愤怒和抓狂,炸响在狭小的店铺里。半空中,猫灵像个炸了毛的白色蒲公英球,悬浮在那本摊开的《地府笑话大全》上方。它那双碧绿的猫瞳瞪得溜圆,里头火星子噼啪乱溅。一只半透明的爪子正恶狠狠地攥着一小撮星尘,泄愤似的往书页上撒,那些细碎的星尘颗粒碰到纸面,居然噼里啪啦地微微炸开,像极了劣质的跳跳糖。

“本喵的顶级三文鱼慕斯!冰镇的!要挪威深海空运!带极光冷气的!立刻!马上!”猫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得更高,几乎破音,“昨晚本喵可是在那破盒子里体验了VIp单间!灵魂都腌入味了!现在急需顶级安抚!否则!本喵就把你那些宝贝塔罗牌,一张一张,全折成纸飞机,挨个往忘川河里扔!让它们去给孟婆当书签!”

蓝梦的眼珠子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艰难地聚焦在猫灵那气鼓鼓的白色毛团上。她感觉自己连抬手指的力气都快被脑壳里的“冰火演唱会”榨干了。有气无力地,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朝着墙角那座摇摇欲坠的“艺术品”示意——那是由堆积如山的金枪鱼、沙丁鱼空罐头,以及挤得干瘪的鳕鱼膏空管,以一种极其反重力的姿态搭建而成的“比萨斜塔二世”。然后又颤巍巍地抬手指了指自己嗡嗡作响、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的太阳穴。

“祖…宗…”蓝梦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被生活反复蹂躏后的疲惫,“您老…瞅瞅我…像不像一块刚片好的、新鲜肥美的三文鱼刺身?”她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抽搐着,“要不…您老辛苦辛苦?片我两刀?那‘骨灰盒单间’的至尊体验…我现在喘口气儿…都自带坟头青草香…打个嗝儿…都能飘出三炷香的味道…” 她说完,真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捂住了嘴。

“喵呜——!!!冷血!无情!忘恩负义的人类!” 猫灵彻底炸了,气得在半空中表演起了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碧绿的猫瞳里射出两道几乎要实质化的“死亡极光”,狠狠打在蓝梦头顶的空气里,【最后通牒!三!二…】

“嗡——滋啦——咔!!!”

那个“一”字还没在蓝梦的意识里炸开,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进皮肉,毫无预兆地从她左手掌心猛地爆发!那里,一个淡淡的梅花形契约印记瞬间变得殷红如血,灼热滚烫!

紧接着,一股极其粘稠、冰冷、带着浓烈檀木腐朽气息和湿润泥土腥气的意念流,如同被高压水泥泵强行塞进来一样,蛮横无比地灌入她饱经摧残的脑海!这意念流的核心,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近乎疯狂的思念与怨毒,浓烈得让人窒息!

“呃啊!”蓝梦痛得直接从藤椅上弹了起来,椅子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冷汗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黏糊糊地贴在背上。脑子里炸开的画面碎片带着撕裂般的痛感:

一个描着粗糙褪色金边、表面布满蛛网般细小裂纹的劣质骨灰盒!盖子正在疯狂地震动、跳跃,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咚”声!暗红色、粘稠如同融化沥青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从盒盖缝隙里渗出来!

一只半透明的、由无数暗红血丝和浑浊怨气勉强凝聚成的巨大爪子,正奋力扒拉着盒盖边缘!那爪子扭曲变形,隐约能看出金毛犬爪的轮廓,却透着非人的狰狞!背景音是无数个重叠的、充满无尽痛苦思念的呜咽咆哮,撕心裂肺:“主人…主人…回来…汪呜——!”

更远处,画面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真丝睡衣、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正惊恐万状地蜷缩在墙角。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右手以一种极其僵硬、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姿势,死死攥着一把老旧的、枪管闪烁着暗沉油光的双管猎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死死地、不容置疑地抵在她自己的太阳穴上!她的食指,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一点点地扣向那致命的扳机!

那画面带来的冰冷怨毒和极致思念扭曲成的疯狂,如同一双无形鬼手扼住了蓝梦的喉咙,让她头皮炸裂,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比骨灰盒残留的“腌渍感”恐怖百倍!

“喵?!” 猫灵的倒数秒杀再次胎死腹中,浑身的毛(虽然是灵体状态)瞬间炸开,体积膨胀了一倍不止,活脱脱一个炸毛的白色刺猬球!它那双碧绿的猫瞳缩成了极致危险的针尖大小,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警惕光芒,死死盯向门外某个方向,【好重的怨念!简直像掉进了千年怨气池!还有…狗魂的咆哮?在…在叫主人回来?】它小巧的鼻子急促地抽动了几下,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檀木腐朽、泥土腥气和血腥甜腻的诡异味道让它猫脸皱成一团,露出了极其罕见的凝重,甚至…一丝极其不妙的不祥预感?【方向…城南…新开发的‘温馨家园’小区?!靠!那地方不是号称阳光明媚,邻里和谐吗?喵了个风水欺诈的!】

……

时间仿佛被这扑面而来的恐怖景象冻结了几秒。蓝梦大口喘着粗气,桃木手电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她手心发疼,手电光柱兀自顽强地刺穿着前方浓稠的黑暗。

地上那些巨大、粘稠的暗红色爪印,如同刚出炉的、尚未凝固的血色沥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一直延伸到客厅深处那扇紧闭的卧室门。门缝下,那抹暗红色的诡异光芒如同垂死生物的眼睛,微弱地、不祥地跳动着。

客厅中央,那个描着褪色金边、布满蛛网裂纹的劣质骨灰盒,像个得了癫狂症的活物,在崭新的米白色瓷砖上疯狂地震动、跳跃!每一次沉重的“咚”声落下,都伴随着一股粘稠的暗红液体从盒盖缝隙里飙射出来,淅淅沥沥地滴落在下方一个崭新的、印着可爱小狗爪印图案的宠物软垫上。那软垫早已被浸透、染污,变成一团肮脏不堪的抹布。

“汪呜——!!!”

一声更加清晰、饱含着无尽痛苦思念和滔天怨毒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那个疯狂震动的骨灰盒内部炸开!震得蓝梦耳膜嗡嗡作响!同一瞬间,一只由暗红血丝和浑浊怨气勉强凝聚成的、巨大而扭曲的金毛犬爪子虚影,猛地撕裂了盒盖的缝隙,带着撕裂空气的阴冷腥风,狠狠地、徒劳地抓挠着上方的虚空!那爪子大得离谱,几乎能覆盖整个骨灰盒,爪尖闪烁着不祥的暗红光芒!

【骨灰盒精!绝对是!那老狗魂的骨灰成精了!】猫灵惊恐的意念如同被踩了尾巴,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绝望,【喵了个阴宅风水的!这蠢女人!她把老狗的骨灰当安眠药放自己枕边?!日夜用生人的眼泪和思念当肥料浇灌?!这怨念和执念混合着骨灰本身的阴煞之气…不特么成精才见了鬼!】它看着那只疯狂抓挠的巨大怨气狗爪,声音都尖利了,【它现在想干什么?!把它的铲屎官也拉进盒子里给它陪葬?!搞个骨灰盒双人豪华套餐?!】

仿佛是为了给猫灵这惊悚的猜测敲下确认的印章,卧室里猛地传来那个女人惊恐到极致、几乎撕裂声带的尖叫:“旺财!不要!别过来!我是妈妈啊!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不该…” 声音戛然而止,被一声沉重无比的“砰!”所取代!那声音沉闷、结实,分明是人体狠狠撞在门板上的动静!

【不好!那蠢女人要凉!】猫灵也顾不上嫌弃那浓重的狗味怨念和自身灵体的虚弱了,碧绿的猫瞳里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焦急,【蓝梦!别杵着当人形路标了!冲进去!打断那破盒子的邪门施法!本喵给你火力掩护!豁出去了!】

“拼了!”蓝梦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牙关紧咬,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暂时压下了恐惧。她猛地一跺脚,踩过地上那粘腻冰冷的暗红爪印,如同离弦之箭,举着桃木手电就朝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冲去!桃木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疯狂晃动。

猫灵紧随其后,小小的半透明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微弱却异常坚定的星尘光芒!那光芒如同一个薄薄的、半透明的金色气泡,瞬间笼罩在蓝梦身前,勉强形成一层摇摇欲坠的防护罩。猫灵的小脸都憋得有点变形了(灵体意义上的),【冲啊!为了本喵的三文鱼慕斯!】

“砰!!!”

蓝梦根本顾不上什么优雅姿势,直接一个蛮牛冲撞,用尽全身力气,肩膀狠狠怼在了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上!

门,出乎意料地,没锁。

“嘎吱——哐当!”门板应声向内猛地弹开!

卧室内的景象,如同最恐怖的噩梦画卷,瞬间撞入蓝梦和猫灵的眼帘,让一人一猫(魂)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在了门口!

窗帘紧闭,隔绝了窗外最后一丝微光。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是床头柜上一盏造型极其诡异的小夜灯——灯罩似乎是某种小动物的骨头磨制而成,散发着摇曳不定的、令人极度不安的暗红色光芒,将整个房间涂抹上一层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诡异色调。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空空荡荡。

而在靠近飘窗的地板上,那个穿着皱巴巴真丝睡衣、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正如蓝梦“看”到的画面一样,背靠着紧闭的飘窗玻璃,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脸色已经不是惨白,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眼神涣散失焦,里面盛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摧毁的、令人心碎的悲伤。她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最恐怖的是她的右手。以一种极其僵硬、如同被无形的提线木偶丝线强行操控的姿势,死死地、死死地攥着一把老旧的、枪管闪烁着暗沉油光的双管猎枪!那黑洞洞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枪口,如同焊死了一般,死死地抵在她自己的右侧太阳穴上!皮肤被冰冷的金属压得凹陷下去。她的食指,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缓慢却又无法抗拒的节奏,剧烈颤抖着,一点点地、坚定不移地,向内扣向那致命的扳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可怕的青白色。

更让蓝梦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女人面前悬浮的东西——一个巨大的、完全由蠕动纠缠的暗红血丝和粘稠得如同实质的灰黑色怨气凝聚成的虚影!它勉强维持着一个金毛犬的庞大轮廓,但细节模糊扭曲,如同一个拙劣而恐怖的噩梦剪影。虚影的“头部”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个不断向下流淌着暗红色粘稠液体的、深不见底的空洞眼眶!此刻,那空洞正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女人!

一股强大、扭曲、冰冷刺骨的怨念,如同无数条活着的、由黑雾构成的毒蛇,从这怨念虚影中延伸出来,死死缠绕着女人的右手臂和那把猎枪!正是这股力量,在强行操控着她,将枪口对准自己,扣动扳机!

那沉闷、规律、如同丧钟般的“咚…咚…咚…”声,正是这巨大的怨念虚影,用它那同样由怨气凝聚而成的、模糊的巨大爪子,一下下重重拍打地板发出的!每一次拍击,坚硬的地板上就诡异地留下一个边缘模糊、散发着暗红微光的粘稠爪印虚影!

“回…来…” 一个混合着无数痛苦呜咽、绝望咆哮、非男非女非犬的诡异声音,从那怨念虚影的“头部”震荡而出,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不容置疑的执念,狠狠砸在蓝梦和猫灵的意识里,“陪…旺财…盒子里…冷…一个人…怕…”

女人泪流满面,眼神绝望得如同深渊,嘴唇哆嗦着,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旺财…妈妈…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不该用那把枪…不该听…听…” 她的手指,在怨念的操控下,已经死死扣到了扳机的临界点!只需再施加一丝微不足道的力量,便是脑浆迸裂的结局!

【回魂枪!是那把破枪!】猫灵瞬间洞悉了关键,惊恐的意念如同淬毒的尖针,狠狠刺入蓝梦的脑海,【喵了个魂器诅咒的!这蠢女人!她当年肯定就是用这把枪…亲手送走了她的老狗!枪上浸透了狗魂临死前最极致的恐惧、痛苦和无法理解的背叛!现在被骨灰盒精这滔天的怨念引动,成了控制她、让她重复死亡的媒介!它要让她用这把枪…再经历一次它当年的痛苦和结局!快!打断它!打断那破盒子和枪的联系!再晚就真成肉酱拌脑花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毫秒都充斥着死亡临近的粘稠感。女人扣在扳机上的食指,那最后一丝微小的弧度,正在怨念黑蛇的缠绕下,被强行抹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扳机即将被彻底压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给——本——喵——闭——嘴——!!!”

猫灵用尽了它猫生(灵体生)所有的力气,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虽然尾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劈了叉,带着点破锣嗓子的悲壮,但那气势,足以把胆小点的游魂野鬼直接吓到魂飞魄散!同时,它小小的半透明身体猛地向内一缩,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体内残存的所有星尘之力,不顾自身灵体可能崩溃的虚弱,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毫无保留地灌注到它脖子上那个早已黯淡无光的、古铜色猫铃铛里!

“叮铃——!!!”

一声!

清脆!悠长!带着洗涤污秽、净化邪祟力量的铃音,如同破开厚重乌云的第一缕神圣晨钟,又如同雪山之巅融化的第一滴清泉,骤然在这充斥着怨毒咆哮、绝望哭嚎的恐怖卧室里轰然炸响!

这蕴含着星尘本源净化之力的铃音,对于那由纯粹怨念凝聚成的金毛虚影而言,无异于滚烫的熔岩泼洒在寒冰之上!

“嗷呜——!!!”

怨念虚影发出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的、混杂着剧痛、惊愕和难以置信的尖利长啸!构成它身体的暗红血丝和浑浊怨气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剧烈地翻腾、沸腾、冒出滋滋作响的黑烟!它重重拍打地板的巨爪猛地一滞,高高扬起,却无法再落下!而那些缠绕在女人右手臂和猎枪上的怨念黑蛇,也如同被无形的利刃斩过,瞬间出现了剧烈的松动和紊乱!虽然并未完全断裂,但那致命的控制力,被硬生生打断了一瞬!

就是这生死时速的一瞬间!

蓝梦的大脑甚至来不及下达指令,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她如同扑向猎物的猎豹,猛地从地上弹射而起!她的目标清晰无比——不是那恐怖狰狞的怨念虚影,而是女人手中那把决定着生死存亡的猎枪!

她的动作快得带出了残影!双手如同两把冰冷坚硬的铁钳,带着全身冲刺的惯性和所有的决心,死死抓住了那冰冷、沉重、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枪管!用尽吃奶的力气,不顾一切地狠狠向上一抬!同时,她的整个身体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向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女人!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在密闭的卧室内轰然爆开!恐怖的音浪狠狠撞击着鼓膜,震得人头晕目眩,仿佛连心脏都要被这巨响震出胸腔!

枪口喷射出的炽热火焰如同地狱绽放的红莲,瞬间照亮了女人惊恐扭曲的脸和蓝梦决绝的眼神!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刺鼻的硝烟味扑面而来!数十颗致命的钢珠如同愤怒的黄蜂群,擦着蓝梦飞扬的发梢呼啸而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轰击在女人身后的飘窗玻璃上!

“哗啦——!!!”

号称坚固无比的钢化玻璃,在这近距离的霰弹轰击下,脆弱得如同薄冰,应声彻底粉碎!无数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如同暴雨梨花针般向着窗外和室内疯狂迸射!冰冷的夜风如同找到了宣泄的缺口,裹挟着玻璃碎片和刺骨的寒意,狂暴地灌入温暖的卧室!

“啊——!” 女人被猎枪巨大的后坐力和蓝梦全力的撞击带得整个人向后倒去,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那把要命的猎枪终于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几米外的地板上,枪管还兀自冒着缕缕青烟。她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一片狼藉的玻璃碎片中,手臂和睡衣瞬间被锋利的碎片划破,渗出殷红的血迹。她眼神呆滞,仿佛被这巨大的冲击彻底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而那个由怨念凝聚的金毛虚影,在枪响的瞬间,如同被一柄无形的、燃烧着圣炎的巨锤狠狠砸中!它发出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充满了极致痛苦、无边困惑和某种……彻底破碎绝望感的哀嚎!

构成它庞大身躯的暗红血丝和粘稠怨气,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墨汁,剧烈地、疯狂地翻腾、溃散、蒸腾起大片大片的黑烟!那两个不断流淌暗红液体的空洞眼眶,在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似乎极其短暂地、茫然地“看”了一眼地上那破碎的飘窗,又“看”了一眼跌坐在玻璃碎片中、失魂落魄的女人……最终,那恐怖的虚影深处,竟发出了一声如同悠长叹息般的、充满了无尽悲伤和眷恋的呜咽。

“呜…汪…”

这声呜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奇异地穿透了怨念溃散的噪音。

下一秒,整个庞大的怨念虚影,如同被戳破的、承载了太多污秽的巨大肥皂泡,在灌入室内的冰冷夜风中,迅速地、无声无息地消散、湮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檀木混合泥土的腐朽腥气,迅速被硝烟味和夜风冲淡。

卧室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蓝梦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玻璃碎片在夜风中相互碰撞发出的细微清脆声响,以及……几秒钟后,从女人喉咙深处压抑到极致后终于爆发出来的、撕心裂肺的、肝肠寸断的痛哭!

“哇——!旺财啊…我的旺财啊…妈妈对不起你啊…妈妈不该…不该听信那庸医的鬼话…不该…不该用那把枪…让你走得那么痛苦啊…妈妈想你啊…妈妈好想你…每天都想啊…”

她哭得蜷缩在冰冷的玻璃碎片里,浑身剧烈地颤抖,手臂和睡衣上被划破的伤口渗出鲜血,混合着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砸落在冰冷狼藉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一小片暗红的水渍。哭声里是无尽的悔恨、痛苦和迟来的、锥心刺骨的悲伤。

蓝梦瘫坐在一旁的地板上,离女人不远,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因为过度紧张而酸痛的肌肉。额头上全是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刚才那一瞬间的生死时速,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力量感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后怕。她感觉自己的右手臂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虎口处被粗糙的枪管磨得生疼。

【喵…嗷…嗷呜…】猫灵虚弱得像一缕随时会散掉的青烟,飘飘悠悠地从半空中落下,勉强“挂”在蓝梦的肩膀上。它那半透明的身体黯淡得几乎完全透明,轮廓模糊不清,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连它那标志性的、碧绿的猫瞳都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两点微弱的光点。【累…累死本喵了…嗓子…又特么喊劈了…星尘…一滴…真的一滴都没了…感觉身体被掏空…蓝梦…三文鱼慕斯…要…要加急…空运…带冰…】它的意念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蓝梦下意识地、疲惫地转动了一下目光,视线扫过床头柜上那个安静下来的骨灰盒。盒盖的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微弱地闪烁着?那光芒很淡,很柔和,与之前那令人作呕的暗红截然不同。

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着她。蓝梦咬着牙,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每一步都踩在细碎的玻璃渣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走到床头柜边,小心翼翼地用桃木手电筒冰凉的金属尾部(她可不敢再用手直接碰这邪门玩意儿了),轻轻地、试探性地拨开了那个布满蛛网般裂纹的骨灰盒盖子。

盖子被掀开一条缝。

预料中骨灰的粉末并未出现。

盒子的底部,静静地躺着一团极其黯淡、近乎完全透明、却散发着一种纯净而温暖的金色微光的小小虚影。那虚影非常微弱,蜷缩着,依稀能辨认出是一只小金毛幼犬酣睡的轮廓,小小的身体随着微光轻轻起伏,仿佛沉浸在安稳的梦境里。在这团温暖虚影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一颗…如同泪滴形状、散发着柔和温润光芒的…金色结晶?它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却像一颗微缩的太阳,将周围一小片区域都映照得暖融融的。

一股极其纯粹、毫无杂质、充满了温柔眷恋的思念与守护之意,如同春日最和煦的微风,从那小小的沉睡虚影和金色泪滴结晶中散发出来。这股暖意温柔而坚定,无声地驱散了卧室里最后残留的阴冷、硝烟和怨毒的气息,带来一种令人鼻尖发酸的宁静。

【这是…】猫灵勉强凝聚起最后一点精神,凑近了盒子边缘,碧绿的猫瞳里充满了巨大的惊讶和一丝难以置信,【那老狗魂…最本源、最干净的一点真灵?还有…它的…思念结晶?它…它居然…把所有的怨念、痛苦和不解…都剥离出去了?只留下这一点…最纯粹、最干净的守护执念?】它的意念里,第一次没有了惯常的毒舌和嫌弃,只剩下纯粹的震动。

蓝梦瞬间明白了。骨灰盒里成精作祟的,是女人日夜浇灌的、混合了旺财临死前巨大恐惧、痛苦和无法理解主人为何伤害自己的怨念与执念。而眼前这点沉睡的小狗虚影和这滴金色的眼泪,才是旺财魂魄最深处,对主人那份从未改变、纯粹到极致的思念和守护。它一直被那滔天的怨念包裹着、囚禁着、污染着。直到最后关头,在回魂枪那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和猫灵星尘铃音那净化之力的双重刺激与冲击下,这点纯净的真灵才如同被剥开污泥的珍珠,挣脱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蓝梦的喉咙。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感谢她平时丢三落四总在口袋里塞纸的习惯),用纸巾的边缘,极其轻柔地、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托起了那点蜷缩沉睡的小狗真灵虚影和那颗温润的金色思念结晶。

小小的虚影在柔软的纸巾上无意识地蹭了蹭,发出一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满足的哼唧,依旧沉睡着。那颗金色的泪滴结晶落在纸巾上,触手温润,散发着稳定而安抚人心的暖意,仿佛一颗小小的、有生命的心脏。

蓝梦深吸一口气,攥紧了那张承载着沉甸甸温暖的纸巾,转身,踩着碎玻璃,一步一步,走向依旧瘫坐在一地狼藉中、失声痛哭、浑身颤抖的女人。

她在女人身边缓缓蹲下。女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对蓝梦的靠近毫无反应,只是死死地抱着自己,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混合着鲜血,在她灰败的脸上冲刷出狼狈的痕迹。

蓝梦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动作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将那颗散发着温润金光的泪滴思念结晶,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女人沾满泪水和血迹、冰冷颤抖的手心里。

“……”

女人的哭声猛地一滞!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茫然地、迟钝地抬起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脸,涣散的目光先是落在蓝梦脸上,带着巨大的困惑和未散的恐惧,然后才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转向自己那只摊开的手掌。

那颗小小的、温热的金色结晶,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一股熟悉到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温暖气息,如同最轻柔的溪流,顺着她的掌心脉络,温柔而坚定地涌入她冰冷绝望的心田。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没有半分怨毒,只有无尽的、如同暖阳般的思念,和一种…包容一切的、沉甸甸的原谅。

“旺…旺财…”

女人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破碎地念出这个名字,眼泪再次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和恐惧的泪水,而是宣泄般的、迟来的、混杂着无尽情愫的悲痛。她猛地紧紧攥住了那颗金色的结晶,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要将它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她将它死死地贴在满是泪痕和血迹的脸颊上,感受着那温润的暖意,再次失声痛哭起来。哭声比之前更加响亮,更加撕心裂肺,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歇斯底里的崩溃,而是一种将积压多年的痛苦、悔恨和思念彻底倾泻而出的释放。

蓝梦默默地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她小心翼翼地将托着那点沉睡小狗真灵虚影的纸巾,轻轻放在了女人脚边一块相对干净、没有碎玻璃的地面上。小小的金色虚影在柔软的纸巾上微微动了动,蜷缩得更紧了些,似乎因为离主人更近,而睡得更安稳了。

……

警灯刺目的红蓝光芒和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声,再次粗暴地划破了“温馨家园”小区伪装的宁静。深夜被惊醒的居民们纷纷亮起了灯,好奇而惊惧地探头张望。

女人被医护人员小心地从玻璃碎片中抬上担架。即使在昏迷的边缘,她的右手依旧死死地、以一种保护珍宝般的姿态,紧紧攥着那颗温热的金色结晶,指关节都捏得发白。医护人员试图掰开她的手处理伤口,却无法撼动分毫。

警察面色凝重地勘察着1404室内的狼藉景象——破碎的飘窗,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粘稠的暗红爪印,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味、血腥味和若有若无的诡异甜腥,以及地上那把老旧的、枪管还带着余温的双管猎枪……他们的眉头锁得死紧,低声交谈着,现场充满了压抑的疑云。

蓝梦抱着虚弱得几乎只剩下一点模糊光影、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的猫灵(魂),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然退出了1404,混入混乱的人群和闪烁的警灯光芒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栋“温馨”不再的公寓楼。

外面,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极淡的鱼肚白。晨曦微凉的金光,如同最温柔的抚慰,落在小区崭新的绿化带上。挂着晶莹露珠的青草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清新湿润的气息,努力地、一点点地驱散着昨夜残留的阴霾和血腥。

就在这晨光熹微中,猫灵脖子上,第二十六颗星尘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凝聚成型。它的形态前所未有的奇异——主体是纯净无瑕、如同初生阳光般的淡金色,那是来自旺财真灵最纯粹的思念与守护之力。然而,在这颗淡金星尘的最核心处,却包裹着一粒极其微小、如同凝固血泪般的暗红色结晶,那是剥离后无法完全消散的怨念残渣,是痛苦与背叛留下的最后警示烙印。

淡金是温暖的救赎与思念,暗红是冰冷的余烬与警醒。这颗星尘,整体散发着一种温暖澄澈的光晕,却又在流转间,透出一丝无法磨灭的沉重感。

【喵…呜…】猫灵极其极其微弱地哼唧了一声,那声音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掉。它勉强“抬了抬眼皮”,看着自己脖子上那颗新生的、散发着奇异光彩的星尘,【本喵的星尘…一股子蠢狗的真情实感…还有…擦不掉的枪油味和…骨灰味儿…】它的意念里充满了嫌弃,却虚弱得连表达嫌弃都显得有气无力,【蓝梦…三文鱼慕斯…要…超大份…双倍…不!三倍鱼子酱…压压惊…去去…狗味…去去晦气…本喵感觉…灵魂都腌入狗魂味了…】

蓝梦低头看着肩膀上那团几乎看不见的微弱光影,听着它那虚弱到极致还不忘讨价还价的意念。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吐槽,也没有立刻应承。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怜惜的力道,碰了碰猫灵脖子上那颗刚刚凝聚的、承载着“狗味真情”的淡金暗红星尘。

清晨的阳光落在指尖,落在那颗小小的星尘上。淡金与暗红的光芒流转交融,如同一个无声的故事,温暖中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沉重。

小区里,已经有早起遛狗的人牵着活蹦乱跳、对昨夜惊魂一无所知的宠物犬走过。金毛、泰迪、柯基,欢快的吠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新的一天,带着昨夜的惊魂、救赎与释然,无可阻挡地开始了。也带着一丝,从那个布满裂纹的劣质骨灰盒深处,挣脱出来的、最纯粹的温暖微光,悄然融入了这平凡的人间烟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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