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雪放下手，李裕喉结动了动转身往灯火深处走去。
李裕忽然驻足回望，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潮落在远处灯火通明的大雁塔上，塔身飞檐挑拱琉璃瓦映着灯光。
林雪凝视着他的侧脸，长安的晚风掀起他额前碎发。
她不必追问，这座城里的一砖一瓦，或许都刻着他另一段人生的记忆。
“我那个长安也有栋这样的大雁塔。”李裕忽然开口，，“是我建的。15岁领兵，19岁平定燕都叛乱，收复长安、洛阳后，亲手督造了它。”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信的，可塔落成那日，我站在塔顶俯看全城，意气风发得以为能握住整个天下。”
他转身时，衣摆扫过街边灯笼，恍惚间竟是穿越千年的太子，在现代的长安街头，遗落了一声叹息。
林雪忽然停下脚步，金冠上的珠串叮咚轻响，她猝不及防的问道：“太子殿下，你以前成过亲，娶过太子妃吗？”
李裕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大雁塔”，喉结滚动了一下：“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他的声音里好像包着千年的霜雪，“我接手时，山河破碎、烽烟四起，朝堂腐败不堪。整日里枕戈待旦，与叛军周旋、推行新政，连合衣而眠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谈婚论嫁？”
他忽然苦笑，眼里饭映着街边摇曳的灯火“等终于扫平战乱、重整朝纲，以为能喘口气时……”。
过了一会，他才轻声道：“就被狐狸精给害死了，一睁眼，便到了这里。”
他的拳头握紧，像是还攥着前世未竟的抱负，又像是想抓住那些消散在时光里的遗憾。
“哈哈！”林雪偏过头去，故意不去看他眼睛。
晚风掠过檐角灯笼，将少年眼底未散的怅然揉碎在光影里。
她垂眸解锁手机，在屏幕上轻点滑动。
“李子涵同学，飞机票买好了。”她晃了晃手机“我们坐凌晨一点的飞机回成都。”
李裕扬了扬眉毛：“哦？那林雪同学……”
他凑近半步，“为什么会有我的身份证号呢？”
林雪眨眨眼，金冠流苏跟着抖动：“秘密。”
她伸手勾住他衣袖就往前拽，“走啦！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想留在长安城，等狐狸精找上门不成？”
候机大厅的冷气裹着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
李裕扯了扯紧绷的校服领口衮服的记忆还残留在皮肤表面。
林雪把登机牌塞给他时，珍珠流苏早已换成了扎马尾的黑色皮筋，
青榆翟服也变回了蓝白相间的运动校服，只有发间若有若无的玉兰香，还在证明刚才那场长安梦的真实。
此刻数千公里外的，落地窗外暴雨倾盆，苏薇蜷在定制的粉紫色电竞椅里，水钻镶嵌的键盘在指尖下泛着冷光。
《王者荣耀》的Loading界面映得她瞳孔发亮，左手无意识摩挲着限量版皮肤手办，那是她上个月豪掷三万拍下的典藏款。
“大小姐驾到——”随着妲己娇俏的语音响起，苏薇指尖微顿。
敌方水晶爆破的瞬间，她余光瞥见后台系统提示，刚用十连抽皮肤碎片兑换的线索正泛着幽蓝的光。
水晶吊灯在黑暗中熄灭，只剩电脑屏幕幽蓝的光。
苏薇刚点下下一局匹配，身后突然传来窸窣响动。
小丁裹着睡袍探出头，卷发乱得像团毛球：“苏苏，你打游戏走火入魔了吗？现在凌晨三点了。”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半秒，苏薇操控的瑶妹在泉水转了个圈。
她摘下镶钻耳机，顺手点开商城界面滑动：“心里烦，有点睡不着。”
声音漫不经心，眼睛却盯着屏幕里新出的限定皮肤，购物车已经加满了五款。
“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嘛？”小丁踩着毛绒拖鞋凑过来，苏薇突然闪现出塔，
把敌方射手打得只剩丝血，清脆的“double kill”音效在房间炸开。
苏薇盯着屏幕里回城的英雄。“我小时候伤害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
她突然开口，“想求他原谅，可怎么都找不到了。”
小丁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他在哪儿你不知道吗？”毛绒拖鞋蹭过苏薇的睡裤。
“只知道在成都市中心，”苏薇操控英雄走进野区，
红bUFF的灼烧特效映得她瞳孔发红，“和我们一样读高二，准备高考”
苏薇指尖并拢，脆的响指划破房间的寂静。
小丁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在了铺着格子床单的床上，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
确认好友陷入沉睡，苏薇快步走到窗边拉严窗帘。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她眼底闪烁的幽蓝光芒格外清晰。
她轻唤一声，半透明的系统面板顿时浮现在空气中，淡蓝色的字符缓缓流转。
手指在面板上快速滑动，苏薇毫不犹豫地选中那张价值2000积分的改名券。
随着积分数字的锐减，一张泛着金色光晕的卡片出现在她掌心，上面密密麻麻地印着系统提示。
“宿主可以用此卷改名，现世界所有包含宿主信息、宿主身份记录名字都会改变，也包括现当前所有人记忆里宿主信息。（太武世界不包含在内）”
她逐字读着说明，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指尖摩挲着发烫的卡片，仿佛能感受到太武帝君冰冷的目光穿透时空，落在自己身上。
“从今天我叫苏小棠”苏薇轻声呢喃，卡片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微妙的变化——那些和“苏小薇”这个名字有关的痕迹，正在这个世界的记忆里被悄然抹去。
苏薇唇角扬起满意的弧度，转身走到窗边。晨光勾勒出她纤长的侧影，指尖轻快地敲打着窗台。
她摸出手机，快速按下一串号码，等了几秒：“您是九色鹿的陆总吗？是我呀，苏小棠呀，您还记得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小棠呀，最近还好吗？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