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公务车疾驰在崎岖的山路上。路远和李毅同乘一辆,王树林则带着省里的处长们跟在后面。
具体什么情况?
路远压低声音问。
李毅面色凝重,
云雾村村民今早在老矿区挖出了三具尸骨,死亡时间估计有二十年了。
更蹊跷的是...他凑近路远耳边,其中一具尸体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他从公文包里小心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枚锈迹斑斑的徽章——清溪县委办公室的旧款工作证,照片已经模糊不清,但名字还能辨认:孙志明。
路远瞳孔骤缩。
孙志明是二十年前清溪的县委书记,官方通报称他因贪污受贿潜逃国外。如果尸体在矿区被发现...
已经通知赵铁柱封锁现场了。
李毅继续道,
但王德海比我们先得到消息,现在正带着公安局的人往那边赶。
路远握紧了拳头。
王德海这么积极,必有蹊跷!
车队到达矿区时,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几十个村民围在挖掘机旁,议论纷纷。路远刚下车,就听见王德海的大嗓门,
都让开!这是重要刑事案件,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王县长。
路远快步走过去,什么情况?
王德海转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路书记,您怎么来了?就是...就是村民挖到了几具无名尸,我们正在处理。
路远注意到他额头上的汗珠,故意问,
无名尸?我听说其中一具可能是孙志明书记?
王德海脸色瞬间煞白,
这...这不可能!孙书记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
路远紧盯着他。
王德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时,王树林带着省里的人走了过来,
路书记,情况我已经向省里汇报了。考虑到案件重大,省公安厅建议成立联合专案组。
路远心中一沉。
这是要夺走调查权!他正想反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柳晴发来的加密消息,
查到了,1985年12月3日矿区事故死亡名单中,有孙志明的司机和秘书!
路远迅速回复
继续查孙志明当天行程。
他抬头看向王树林,对方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同意成立专案组。
路远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是清溪的案件,应该由县里牵头。我提议由赵铁柱同志任组长,省厅派专家指导即可。
王树林眯起眼睛,刚要说话,一个村民突然冲过来跪在路远面前,
路书记!求您做主啊!我爹当年就是在这个矿上死的,他们说他是违规操作,可我知道他是被人害的!
中年汉子颤抖的手里捧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几个年轻矿工的合影。
…
深夜,清溪山庄最隐蔽的包厢里,王树林、王德海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围坐在茶桌前。
金总,你太心急了。
王树林把玩着茶杯,语气冰冷,
为什么要现在动矿区?
金大贵——金大富的弟弟,推了推眼镜
王县长,稀土价格每天都在涨。再说,谁知道那些刁民会突然挖那里...
现在好了,孙志明的尸体被挖出来了!
王德海猛灌一口酒,当年我们好不容易才...
闭嘴!王树林厉声打断,记住,当年的事我们都不知情。孙志明早跑了,明白吗?
王德海擦了擦汗,连连点头。
王树林转向金大贵,
省里的检测报告准备好了吗?
明天就到。
金大贵露出阴笑,
三具尸体都是普通矿工,跟孙志明没关系。至于那个工作证...是孙书记曾经视察时不小心掉的。
王树林满意地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老干部座谈会的名单。路远不是喜欢查旧账吗?我们就让老同志教教他什么叫尊重历史。
名单上,赫然列着二十年前参与矿区管理的几位退休领导——他们都是当年矿难真相的知情者,也是姜卫国精心布置的棋子。
对了,
王树林突然想起什么,
那个苏晓棠,查清楚她和路远的关系了吗?
金大贵露出猥琐的笑容,
查过了,就是个老师,当年在清溪镇和路远干过,后来又被赵大强糟蹋了,还留下了野种,不过...
他压低声音,她儿子长得有点像路远。
王树林眼中精光一闪,
继续盯着。必要时,可以从她身上打开突破口。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暴雨将至,清溪的夜色愈发深沉。
…
同一时刻,县档案馆的地下室里,柳晴正在微弱的台灯下翻阅泛黄的档案。
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腕——那是当年父亲留给她的最后的念想。
突然,一份被刻意藏匿的会议记录吸引了她的注意:
「1985年12月3日 紧急常委会纪要
出席:孙志明、柳(副县长)、王德海(矿管办主任)...」
柳晴的手指颤抖起来。
父亲的名字也在列!
她急忙往下看,
「...矿区发生透水事故,初步统计31人被困。郑向东同志提议立即上报,孙志明同志反对,称要先向省里请示...」
最后一行字被墨水涂黑,只隐约可见处理方案几个字。
柳晴的眼泪砸在档案上。父亲当年到底参与了什么?为什么从未提起过这次会议?
手机突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你父亲怎么死的吗?明晚8点,老地方见。——一个老朋友」
柳晴浑身发冷。这个号码,这个语气...只有一个人会这样联系她。
她的前夫,周副主席勇康的侄子——周烨。
护腕下的伤疤突然隐隐作痛,那个Z字形的烧伤仿佛在提醒她七年前的噩梦。
柳晴深吸一口气,看向桌上父亲的照片,眼神逐渐坚定。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路远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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