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酒楼，包间内。
“说吧，约我前来何事？”
骨盏中盛着琥珀色的美酒，苏媚儿优雅地端起，隔着轻纱浅啜一口。
随后将目光投向对面的秦天，直入主题。
“听闻苏小姐前段时日去了九幽城？秦某心向往之……不知比起我们曹县，九幽城是何等光景？”
秦天迎着她的目光，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向往。
“云泥之别！”
“在九幽城，唯有实力达到八阶，才勉强有资格被那些大势力收录门下，像这样的，在那里被统称为『素器』弟子。”
苏媚儿轻轻放下酒杯，声音透过面纱传来，带着几分悠远。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素器』之上，尚有『异器』、『名器』，乃至更高的『魂器』弟子。唯有真正踏入四阶，方能彻底摆脱这『器』的称谓，获得真正的尊重与自由。”
提及“四阶”二字时，即便是苏媚儿眼眸中也难以抑制地流露出向往。
“如此说来……像宋慈大人那样的五阶高手，在九幽城中，竟也只能被归为『魂器』弟子？”
秦天脸上难掩震惊之色。
虽知九幽城深不可测，却未想差距如此骇人。
毕竟……“器”的称谓，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
“曹县，终究是太小了。”
“以你的能力和心性，困守于此实在可惜，应当早日去往更广阔的天地见识一番。”
苏媚儿看着他，语气诚恳。
“苏小姐抬举了。秦某天赋平平，身后更无倚仗，这通往九幽城的路途想必凶险万分。只怕我尚未抵达，便已中途夭折，沦为他人晋升的『诡材』了。”
秦天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若你真有意前往更大的舞台……我手中，恰好掌握着一个宗门举荐名额。”
苏媚儿眼波流转，直直看着秦天。
九幽城那种地方，实力固然是根本，但聪明诡异同样是稀缺的资源。
她需要寻找值得信赖的盟友与助力。
而秦天，无疑是她目前观察到的最佳人选。
“苏小姐厚爱，秦某先行谢过！只是……眼下我确是琐事缠身，麻烦不断，尚需一些时日处理。若他日机会合适，还望苏小姐届时不忘提携！”
秦天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恭维。
“无妨。这是我的传讯骨玉。待你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此物联系我。”
苏媚儿纤手一扬，一枚温润的白色骨玉便轻巧地抛向秦天。
接下来，两人相谈甚欢，就九幽城的风土人情、各方势力又闲聊了许久，包厢内的气氛颇为融洽。
直至窗外天色渐暗，苏媚儿才优雅起身，告辞离去。
秦天目送那抹窈窕身影消失在酒楼门口，目光深邃。
这时，一道身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正是程昊南。
“事情办妥了？”
秦天并未转头，声音平静无波。
“属下已遵照您的吩咐办妥。”
“只是……”
程昊南语气恭敬，但尾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秦天只是轻轻抬手开口。
“会长恕罪。属下是觉得……苏小姐身份不凡。日后察觉今日之事，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昊南措辞谨慎，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呵呵……你小看了我，也同样小看了苏媚儿。”
秦天眼睛微眯，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话中似有深意，却并未继续解释下去，只留下程昊南在一旁暗自琢磨。
……
另一边，幽深小巷之中。
苏媚儿步履从容，一道略显佝偻的老妪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她身侧。
“小姐，方才那小子，言谈之间似有未尽之意，怕是另有所图。”
老妪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提醒的意味。
“嗯，他想借我之手，替他解决一桩麻烦！”
苏媚儿语气平静，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什么？他竟敢利用您！那您为何不当时就……”
老妪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愤怒。
“为何不当面拆穿他？”
苏媚儿接过话头，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因为他很聪明，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诡异都要聪明。而聪明诡异之间打交道，有些话，本就不必挑明。”
她微微侧首，面纱随风轻动，露出其下一抹玩味的笑意。
老妪闻言，面色不由得一僵，这话里的意味，分明是在说她不够聪明。
“老奴……愚钝。”
她声音闷闷地回应。
“宴席之上，他言语虽多，但归根结底，只传达了两层意思。其一，他目前身陷麻烦，需要外力破局；其二，他承诺未来可前往九幽城，辅佐于我。”
“这二者联系起来，本就是一个交易。”
苏媚儿略微停顿，似让老妪消化这番话。
“既是交易，那他为何不直言是何麻烦？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这……”
老妪的声音里仍带着几分不解，甚至有些不服。
“他不提，也有两个原因。其一，这麻烦大概率会主动找上门来，我们无需多问；其二，他是在暗示，这件事情里，不能留下他下场的痕迹。”
苏媚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说到此处，她忍不住微微翻了个白眼。
所以她才更愿意与秦天这样的聪明诡异打交道。
与愚钝之辈沟通，实在是劳心费力。
“好了…不必再多问。他所说的麻烦，已经到了。”
苏媚儿轻轻抬手，打断了老妪尚未出口的疑惑。
话音未落，巷子两端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四道黑衣身影悄然浮现，封住了前后的去路。
“桀…桀…桀…”
“看这身段…倒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若是放在平时，老子定要好好享受一番…不过今天，算你走运。
“我们少主有请。二位是自己乖乖跟我们走，还是要老子亲自动手，把你们绑回去？”
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阵沙哑的怪笑，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苏媚儿身上游走。
“四个八阶！”
“小姐，做到什么程度？”
老妪都未正眼看那四个黑衣人，只是微微侧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