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马桶的实验室里，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像无形的藤蔓，缠着金属锈蚀的腥气在密闭空间里弥漫，呛得人鼻腔发紧。
靠墙的铁架上，大大小小的玻璃罐码得像座小山，里面浸泡的器官组织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浑浊的淡黄色液体里沉着几片马桶壳碎片，
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痂，细看能发现壳上细密的划痕——那是被反复切割的痕迹。
“砰——”
厚重的金属门被一股无形的力猛地推开，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板撞在墙壁上的闷响震得铁架晃了三晃，架子上的玻璃罐“叮叮当当”撞在一起，液体里的组织随之一荡，像被惊扰的活物。
幽灵人形马桶壳飘了进来，淡绿色的光晕在昏暗的实验室里投下晃动的影子，把墙上的工具挂钩都映成了鬼影般的形状，
身后悬着的数十个实验假人穿着蓝白条纹衣，肢体僵硬地晃悠，关节处“咔咔”作响，像一串被线提着的破旧木偶。
解剖马桶人正蹲在操作台旁，机械爪捏着解剖刀对着一块马桶壳碎片比划，刀刃在壳上划出细浅的白痕。
听见声响，他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瞬间亮起红光，
连忙用机械爪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金属爪子碰在玻璃镜片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指节处的螺丝松了半圈，随着动作“滋滋”冒起细小的电火花。
另一只机械爪撑着地面，带着他的马桶壳缓缓转身，爪子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踩在心脏上的倒计时。
“不知道长官来到我的实验室干什么……”解剖马桶人的声音带着点金属摩擦的质感，像生锈的零件在转动，
他歪了歪头，机械颈轴发出“咯吱”的轻响，颈后露出一截磨损的线路板，
“毕竟……我的生物实验几乎可以说是一点没做……”
他扫了眼角落里堆着的蒙尘仪器，显微镜的镜头上结着蛛网，培养皿里的液体干成了褐色硬块，语气里透着点自嘲，“毕竟没有其他人愿意和我一起实验～”
说着，他的嘴角抽了抽，金属下巴磕在胸口，发出“哐当”一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勉强拉出一个僵硬的笑脸，眼角的金属接缝处渗出淡绿色的液体，顺着外壳缓缓滑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滩，冒着细小的泡沫。
“那你真幸运。”幽灵人形马桶壳的声音空洞得像从深潭里浮上来，带着水汽的冰凉，“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开始你的实验了。”
话音刚落，那些被念力操控的实验假人一个个飘到操作台上，整齐地躺下，胸口随着模拟呼吸微微起伏，连皮肤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泛着自然的血色。
淡绿色的光晕扫过假人们的脸，它们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刚从梦里惊醒。
解剖马桶人盯着这些“人类”，机械爪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马桶壳顶部，发出“沙沙”的刮擦声，壳上的漆皮被刮掉一小块，露出底下银灰色的金属。
“哦，长官，我记得指挥官先生说过……”他操控机械爪走过去，金属指尖轻轻探向假人的颈动脉，触到皮肤时微微一顿，像是被那温热的触感烫到，
“他们都还活着呢……”指尖传来模拟脉搏的微弱跳动，连力度变化都和真的人类无异。
“你想多了。”幽灵人形马桶壳的光晕晃了晃，边缘泛起细碎的光粒，“这些是假人，只是拥有生物的生命体征。
不过他们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眠……或者说他们一直都是睡着的？”它顿了顿，语气毫无波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像生物一样给予你反馈。”
“你的实验可以继续了～”
声音消散时，幽灵人形马桶壳的身影渐渐变淡，淡绿色的光晕像被风吹散的烟，
最后彻底融入实验室的阴影里，只留下空气里一丝转瞬即逝的凉意，拂过解剖马桶人的镜片，沾了层薄霜。
解剖马桶人愣了几秒，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机械爪兴奋地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笃笃”声，把操作台都震得轻微晃动。
“吼吼吼～看样子指挥官终于明白了我的重要性～”他猛地转身，机械爪一把抓起桌上的解剖刀，
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映出他镜片里跳动的红光，“我终于可以开始我的实验了！”
他凑近操作台，鼻尖几乎贴到假人的脖颈，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皮肤下跳动的“血管”，机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咔”的声响，指缝里渗出的机油滴在操作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实验室里沉寂已久的空气被这股狂热搅动，解剖刀划破布料的“刺啦”声响起时，他喉咙里滚出满足的低吼，像压抑了太久的野兽终于等到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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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合马桶人在基地的金属通道里慢慢挪动，马桶壳下的四个轮子沾着些泥土，碾过地面时发出“咕噜——咕噜——”的拖长音，像台喘着气的老旧推车。
通道两侧的荧光灯管忽明忽暗，光晕在他拼凑的外壳上晃荡，把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贴在斑驳的墙壁上，那些翘起的钢板边角在影子里张牙舞爪，活像个没拼好的怪物。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光滑的白色马桶壳士兵正列队走过，外壳亮得能照出人影，步伐“咔嗒咔嗒”踩在点子上，像用尺子量过般整齐；
不远处的人类研究员抱着文件夹匆匆穿行，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风声里还裹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他忽然停下脚步，马桶壳顶部的金属接缝处“咔哒”响了一声，像是谁在喉咙里闷哼了一下。
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歪了歪头，实力算不上顶尖，再看样貌……他低头看着自己映在金属地板上的影子——马桶壳上布满了像花纹一样的裂痕，边缘还翘着尖锐的角，像没长齐的牙；右臂活像堆被遗弃的废品。
“大概是拉低整个阵营的颜值吧……”他用那只拼凑的右手臂挠了挠头，发出“沙沙”的刮擦声，带下几片红褐色的屑。
他慢慢的移动着，找了个通道拐角的阴影处，他静静地停在那里，轮子卡进地面的一道裂缝里，“咔”地轻响一声，刚好稳住身子。
他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荧光灯在天花板上投下的光斑——那些光斑忽明忽暗，像跳动的萤火虫，慢慢变暗又亮起，把他的壳子照得忽明忽暗。
轮子在裂缝里轻轻转了半圈，他把脸转向墙壁，布满裂痕的脸颊贴在冰冷的瓷砖上，传来淡淡的凉意，像贴了块冰毛巾。
反正路过的人总会被吓一跳，不如就待在这里，至少不会挡着别人的路。
通道里的风穿过他手臂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像谁在哭，又像首没人听得懂的歌。
他盯着墙壁上自己的影子，忽然用指尖，
在地面上轻轻划了个歪歪扭扭的圈——把自己圈在了里面，好像围了个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