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星算完,兴奋地搓了搓手,清脆的声音在殿里荡开。
看来第一个要贴的是十二殿下。
苏思源刚还信誓旦旦的小脸上,笑容瞬间垮下来,小嘴抿成个月牙,盯着自己木筒里两个孤零零的1,小声嘟囔。
“切..三哥运气可真好...”
苏沐羽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揉了揉苏思源的头发。
“哎呀思源,这是注定你要第一个贴纸条,你就算不开三哥,五弟顺位也要开你。”
苏思源抱着手臂瘪了瘪嘴。
陆晚星拿起桌上裁得方方正正的柔软红色纸条,用银勺蘸了些糯米胶水,轻轻涂在纸条一角,笑着走向苏思源。
十二殿下虽还瘪着嘴,却乖乖坐直了身子,只是耳尖悄悄泛红。
她俯身时,身上淡淡的玫瑰香飘到苏思源鼻尖,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陆晚星动作轻柔,先把一张纸条贴在他左脸颊,又换了张贴在右脸颊,指腹隔着薄纸轻轻压了压,确保不会掉下来——
苏思源感觉到脸颊上贴着纸胶痒痒的,指尖的微凉触感透过纸条传过来,耳尖又热了几分。
“贴好了。”
陆晚星直起身,看着他左右各一张纸条的傲娇模样,忍不住笑了。
“十二殿下这副模样,像不像年画里的福娃?”
这话一出,满殿人都笑开了。
苏沐羽晃着羽扇,凑到苏思源面前:“晚星这么一说还真像,咱们十二弟这模样,比集市卖的字帖还喜庆。”
苏凌风更是拍着桌子笑:“下次宫里贴年画,直接让思源站门口就行,保管比画儿还好看。”
苏思源又羞又恼,想把纸条扯下来,但一想到愿赌服输只好乖乖放下手。
只是小嘴撅得更高了,脸颊活像只气鼓鼓的小包子。
“哼,让你们笑,等下也让你们也贴满脸。”
新一轮很快开始,众人重新拿起木筒摇晃,哗啦声再次填满殿内。
苏思源攥着木筒,深吸一口气使劲晃了晃,扣在桌上后,他悄悄掀开一角。
五个骰子竟全是1点,他双眼瞬间亮了,先前的懊恼一扫而空,坐直身子,底气十足地开口。
“女人,咳咳晚星姑娘该谁第一位开了?”
陆晚星正瞧着苏思源气鼓鼓的模样偷笑,听见他喊自己,连忙收了笑意,忍着嘴角的弧度道。
“按规矩,上一轮是十二殿下输了,这轮该从你开始喊数。”
苏思源眼前一亮,挺直身板清了清嗓子。
“那我可喊了,五哥接招,十个1!”
苏凌风顿时来了兴致,“十个1?你小子会玩了,我倒要看看你手里是不是真有这么多点数,五哥跟了,十二个1。”
苏思源脸上的表情根本不慌,他可是有五个呢。
苏凌风喊完十二个1,苏间墨指尖轻轻摩挲着木筒,思考了一番道:“十四个1。”
他目光扫过苏思源得意的小脸,眼底藏了丝笑意。
十二弟手里定是有好点数,才敢这么沉得住气。
轮到苏念柔,她低头飞快瞥了眼自己木筒里的一个1,勾唇也跟着往高了喊。
“十六个1~”
说完还冲苏思源眨了眨眼,装出1点数很多的样子。
苏洛弈捕捉到苏念柔表情的变化,心中了然,语气依旧沉稳。
“十八个1。”
苏凌思淡淡接话:“十九个1。”
话音刚落,苏沐羽合上羽扇拍了下桌子。
“我跟——二十个1,十二弟,该你了,可别怂啊。”
满桌人的目光聚在苏思源身上。
他攥着木筒的手紧了紧,眉头皱成一团。
1点不能当癞子,七个人总共才三十五颗骰子,怎么会有二十个1?
可上轮被贴被贴满纸条被众人调侃的窘迫还在眼前,他咬了咬牙反正都输过一次,不如赌一把。
“二、二十二个1!”
苏思源憋红了脸喊出声,声音虽有点抖,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这话刚落,苏凌风眼睛都亮了。
“我就等你这句,开!我看看你小子运气能有这么好?”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苏沐羽更是凑到苏思源身边,用扇子戳了戳他的胳膊:“十二弟,要是输了,可得贴两张纸条哦。”
苏思源梗着脖子,强装镇定:“谁输还不一定呢。”
可等大家纷纷掀开木筒,场面瞬间变得滑稽——
苏思源木筒里五个1明晃晃摆着。
苏凌风只有一个1,苏间墨一个,苏念柔一个,苏洛弈两个,苏凌思一个,苏沐羽两个!加起来总共才十三个1,连二十二个的一半都不到....
“哈哈哈!十二弟你这是把自己坑惨了啊。”
苏凌风笑得直拍腿,指着桌上的骰子。
“总共才十三个1,你还敢喊二十二个,笑死我了。”
苏沐羽也跟着调侃:“我看十二弟不是运气差,是对1点有什么误解。”
苏思源看着满桌零散的1点,小脸瞬间垮下来,先前的底气全没了,小嘴撅得能挂油瓶:“怎么、怎么会这么少...”
陆晚星忍着笑,拿起两张红纸条,轻轻贴在他的额头和下巴上。
“十二殿下,他们诈你呢,不算癞子怎么会有那么多1点数呢,没关系,下轮肯定赢回来。”
苏思源被贴得像只滑稽的小刺猬,小声嘟囔:“下次一定不会输了。”
再输脸上该贴满了。
小诗拉过晚星的胳膊轻声道:“妹妹,礼仪嬷嬷到了,在侧殿等你。”
陆晚星颔首笑对着大家道:“你们继续玩,我去侧殿学礼仪。”
众人纷纷点头,苏沐羽打趣问:“晚星,需不需要我陪你学啊。”
苏洛弈顿时双眸瞥了一眼苏沐羽。
苏凌思淡淡微笑摇了摇头。
陆晚星摆手道:“三殿下还是和大家接着玩骰子吧。”
她好不容易让这些男人老实待在一块,要是大狐狸陪去,又要惹事。
陆晚星提着裙摆与小诗前往侧殿,嬷嬷面带笑容站在侧殿温和上前行礼。
“给郡主请安,王后娘娘特意派老奴前来教郡主礼仪。”
“嬷嬷客气了,有劳嬷嬷辛苦教学。”
陆晚星跟着嬷嬷学着走姿坐姿,寝殿时不时传来欢笑的声音。
窗外渐渐沉下暮色,清吟殿内——
烛火在灯台上轻轻跳动,映得桌案上摊开的医书字迹明明灭灭。
苏一舟坐在案前,指尖捏着泛黄的书页,目光紧紧锁在伤寒论的字句上,连额前垂落的碎发都没顾上拨。
侍卫江守站在一旁,瞧着殿下从午后坐到现在,连口茶都没顾上喝,忍不住上前两步,放轻声音劝道。
“殿下..您在桌案上看了一下午的医书了,眼瞧着天快黑了,该歇歇了,别累坏了眼睛。”
苏一舟头也没抬,指尖轻轻划过书页上的批注,语气带着从容。
“江守,别吵。这几页讲的伤寒急症治法,我要参透。你再去点两盏灯来,今晚我要把这本伤寒论看完,明日还要去太医院和李院判讨教。”
江守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又瞧了瞧桌角早已凉透的茶盏,心里满是无奈,却还是躬身应下。
“是,属下这就去。不过殿下,您多少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不然熬到半夜,怕是要着凉。”
说着便转身去取灯盏,路过桌案时,目光扫过桌案一角。那封明黄封皮的御帖还静静躺在那儿,殿下从午后翻医书起,就没顾上拆开看。
他心里嘀咕着,这御贴是上午李公公亲自送来的,说明早宫里有册封大礼,叮嘱殿下务必尽早查看。
可自家殿下倒好,一门心思扎进医书里,连陛下的御贴都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