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玻璃球弹落在地的声音悄然回荡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出现在这个时刻很切实的把微妙的气氛点缀了淋漓尽致。
我瞠目结舌的望着燕俊成,感觉他成为一只强有力的手,牢牢拽住我心中那段摇晃不止的线。
我爱的是魏语,我不得不承认了。令我疯狂又冷静的姑娘是魏语,她完美契合对爱情的所有定义。
燕俊成见我不说话,默认的把脖子收回去,来到窗前,手抓住窗帘没有拉开:“你爱她,她也爱你吗?”
我不说话,对这个问题很难思索。我可以笃定我爱魏语,但是魏语爱不爱我,似乎永远无法从我的角度去判定。
燕俊成的手从窗帘上松开:“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会开着我租的车去往上海,然后从上海坐飞机去美国。中途经过南京,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顺路送你回家。但是现在……这个决定权在你手里,你有选择的。”
“我可能没有选择,”我看着他:“我已经拖延太久,现在再去找她,怕是错过了。”
“说不定,万一人家执着的还在等你,你要是放弃,那就是真的错过了。”
“但我也不能保证她真的在等,万一……我说万一,她心灰意冷放弃我了,我再多的驻留也只是徒劳。”
燕俊成耸耸肩,“看你自己了,胜败只在一念之差。你们是重逢,还是错过,就看你们的缘分。若是你们缘分未尽,该碰到还是会碰到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所有能找到她的方法都尝试过了,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我想找,奈何想不出其他办法,这就很头痛。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把一切交给命运,以一种佛系的心态去触发神秘莫测的偶然——无心插柳。
柳能不能成荫,就看我们的造化了。
我说:“明天我跟你上车,如果我们还会遇到,就期待在某个路口,她的身影浮现在车窗外。”
燕俊成点点头,“我尊重你,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已经跟苏木打过招呼了,她们不会送我,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嗯”
……
……
时间在一次平静的辗转反侧中熬过了潜藏飘忽不定的夜,第二天我一大早就醒来,没有任何睡懒觉的心绪。醒来,我的大脑的各种安排便以日程的形式飞速轮流呈现,我想回归死灰的困意,也无法入陷。
燕俊成还没睡醒,于是我轻手轻脚的起床穿好衣服,去卫生间刷牙洗漱。检查身上的贵重物品,发现我还有一半的资金保管在江晚那。
罢了,不要就不要了,我很抵触与她见面,比起对我来说相当于巨资的旅行费用,我更在乎我今天能否遇到我期许的人。
还有那块粉色手表,我把它从口袋里取出,摸在手里感觉轻飘飘的,质感不减,可能是我心里潜意识的认为我们的缘分已经渺渺无期。
愣神许久,我把它重新戴在手腕上。
之后我把窗帘从侧边悄悄拉开一道缝,清晨的阳光呈一道直线落入我的眼睛,产生些许微不足道的温暖。
我坐在休闲椅上,对着窗户,观望外面的世界,人们忙碌起来,树叶恪尽职守的摇曳它的生机。很难想象前两天这里下了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雨,似乎在汹涌的雨也会被时间遗忘。而念旧的人是很难入眠的,所以那一夜的湿润粘黏的如同淤青一样挣扎在树枝手心的纹路里,可能等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记忆又会氤氲。
不久,燕俊成醒来,我们收拾收拾行李物品,坐上他那辆租来的和魏语很像的车,驶出地下车库。
车载广播播放音乐,我们在一首一首悲情老歌中远离。
“要离开了,你怀念吗?”燕俊成手抓方向盘,看着前方些许拥挤的道路问道。
我不知道他说的怀念,是指一个地方,还是某个人,也可能两者都是。
“难免舍不得,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散的还是会散的,时间问题。”
“嗯,想得开就好,就怕你两者都想要,最后一无所有。”
我眼睛时刻不离的盯着窗外,关注路人、车辆、开张的店铺,还有成排的孤独电线杆和马路牙子。这些风景只是一刹那便转瞬即逝,在我的视野里逗留最长不过一场烟花的消散。
我说:“我无法拾起一整个夏天的落叶。”
时间过的很漫长,即便如此,我始终未能发现魏语的身影。眼看车子就要驶入高速公路了,一旦驶入高速公路,就意味着我和魏语在这个夏天要失之交臂。
于是我心如同天上厚重的云彩一般沉下来,怅然若失,提不起一点精神。
“别灰心,今天不见,说不定以后还会相见。”燕俊成安慰道。
“谢谢”我无力的说。
实际上我们总会相遇的,等开学我们还是同班同学。只是一想到我永远缺席这趟奔赴自由的道路,我就黯然伤感。
电台这时正播放一档类似闲聊的节目,节目里主播会邀请听友连线杂谈,可谓是一档参与度很高的互动节目。
女主播的清朗的声音回绕:“接下来呢,我们邀请下一位听众。”
几秒后,一道熟悉的女声出现在节目里:
“主播你好。”
我猛然一惊,这甜美的声线,和她多么的相似。注意力瞬间转移到电台上。
主播:“你好你好,请问您有什么有趣的话题,愿意分享的话题想说呢?”
听友:“是这样的,这个夏天,我和我的同伴一起出来旅行,是自驾游。我们去过好多地方,发生过好多有意思的事,有时会遇到困难,但是我们很开心,因为这趟旅行是自由的。”
主播:“哦,所以你是想分享一些旅途上的趣事吗?”
听友沉默片刻,声音哽咽起来:“我……我和我的同伴失联了。”
主播:“啊?怎么失联的?”
听友带着哭腔说道:“我们产生矛盾大吵一架,之后他置气走丢了。”
主播:“走丢?你的同伴贵庚啊?”
听友:“17岁。”
主播:“17岁还能走丢?”
节目燃起一片哄堂的笑场声效。
我丝毫不觉多尴尬,相反,我激动不已。这声音,这故事,这不是魏语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