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释将墨初白从下面拉了上来,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完好无损,并没有一点伤口。
她心中隐隐觉得墨初白如有神助,从这么高的山崖下摔下来,居然毫发无伤。
啾啾啾……
几只小鸟在天空转圈,有些心虚,它们太害怕了,自己先飞走了,逃跑是动物的本能。
“人找到了,可以给我们谷子吗?半袋也可以哦!”
它们降低了自己的标准,半袋的话,也可以给它们减少不少的压力。
“给。”
伽释并没有克扣它们的谷子,将一个装满谷子的布口袋,放在地上。
小鸟开始琢谷子:“哇!她是大好人!”
小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扑进墨初白怀里。
“这么高的山崖,陛下竟然毫发无损,真是天佑我大琉!呜呜……。”
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换主子了!
墨初白略带嫌弃的将她推开,生怕她弄脏自己刚换的衣服。
我知道你激动,但首先你先别激动。
当墨初白见到李知府的时,她正在被黑衣人殴打,身上一片青紫,不住的哀求。
见墨初白出现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造次。
墨初白蹲下身,挑着眉。
“你就是李知府啊!听说你要谋反当皇帝啊?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知府躺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抬头,透过眼睛的缝隙。
看到的是一个明艳俊秀的少年,只一眼,便让她的心猛然收紧,好一个年轻的帝王。
“不敢!小人的不敢,陛下,小人只是猪油蒙了心,犯下了罪孽,求陛下开恩饶过小人一条贱命吧!”
墨初白站起身,转身又猛然回头,踹了她一脚。
“我饶了你,潭州的百姓能饶了你吗?为了一己私利,蔑视朝纲,大肆敛收不义之财,李大人可睡的安生?”
她的语速极快,带着满腔的愤怒。
自己在朝堂上急的焦头烂额,这家伙却寻欢作乐,自己辛辛苦苦的挖的坑,全被这混蛋给埋了。
李知府不住磕头,只求一条活路。
只要能活,她做什么都成。
“陛下!陛下!小人真的知错了,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吧!小人一定好好做人。”
墨初白将生杀的权利交给李玉卿,让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死母君
对他和他的母君而言,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李玉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玉卿不说话,提着剑慢慢逼近。
“玉卿,我的儿啊!你想干什么?!我是你的母君啊!”
一剑割下去,鲜血滚滚而下,李知府发出痛苦的哀嚎。
李知府虽然不喜这个儿子,但这么多年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他居然不懂的感恩,还要杀了自己。
“你这个畜生,白眼狼!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从出生起,我就应该杀了你这个畜生!”
李知府求饶声,转化为破口大骂。
一些黑衣有些不忍直视,没想到李玉卿会这狠,硬生生将自己的母君凌迟。
很快,李知府不再哀嚎,只剩下一堆混着血肉的白骨,墨初白下令将在场的黑衣人全部杀掉,打算即刻前往潭州。
可她似乎将李玉卿忘在了哪里。
李玉卿衣上染血,站在原地有些恍惚。
“陛下!”
李玉卿叫住她,语气急切。
但身体却没有动,在原地彷徨。
他不清楚,他很迷茫,他如同一只被抛弃的野犬,呆呆的站在原地。
墨初白上马车的身体一顿,转头看向他,很自然的询问。
“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眷恋,没有多余的情感,似乎他只是她权衡利弊后的方案。
他受不了这样的冷漠,他小跑过去。
低垂着眉眼,咬紧牙关。
突然抬头,伸出手,眼中带着希冀,他想墨初白不要抛弃他,带他回去。
“我是陛下的夫郎,难道不应该与陛下一同回去吗?”
墨初白没有动作,看着他主动伸出的手。
他也紧紧盯着墨初白的眼睛,生怕漏掉一个表情。
可墨初白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你是罪臣之后,后宫里不能出现这样的身份,况且以你的心性,不属于后宫,也不甘心困于后宫。”
一只桀骜不驯,自由自在的鸟,怎么会甘心拘束于牢笼之中。
墨初白大可以打断他的手脚,废掉他的武功,放在宫中折辱,让他余生痛苦。
可墨初白不屑于做折磨别人的魔鬼,当断立断,她的感情才不要藕断丝连。
“李玉卿,就当我们发生的种种是一场梦吧!梦醒了,缘分便该散了。”
墨初白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
展颜一笑。
“有句话说的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无论如何,去追寻你自己的剑吧!”
李玉卿觉得口中苦涩,追问道。
“那陛下,与玉卿的这几日,有没有喜欢过玉卿。”
墨初白:“朕是君子,朕不想欺骗你,所以朕只能告诉你,没有,一点没有。”
她从始至终都很清醒,她不会喜欢上一个满腹心机的男人,不会喜欢上欺骗自己的人,不会喜欢上没有温度的人……。
“玉卿,知道了。”
李玉卿深知,这是墨初白留给自己最大的体面。
不杀他,放他走,这何尝不是一个帝王最大的温柔。
在原地郑重跪拜。
“小民,愿陛下万岁万福,祥康金安。”
墨初白深深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
李玉卿起身负剑,往墨初白相反的方向走。
车轮声由大到小,两人渐行渐远。
不知为何,墨初白探出头,回望了一眼,他低着头,默默的往前走,背影落寞不堪。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也生不出恨,很平静的心态。
墨初白重回座位,不再去看,思考接下来如何治理潭州。
李玉卿低头沉默着,猛然回头,感觉墨初白在看自己,惊喜的回头,又恍然若失。
那里什么都没有,就连马车也快要不见了。
望向马车摇摇晃晃往远处行驶,渐渐朦胧。
恰好与墨初白错过。
还真是无情帝王家。
喃喃自语:“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